通讓人心生憐憫的老人。他慢慢走過來,背後是一株盛開的白山茶。
回家
“胤禛在乾清宮求了朕一夜,現在還在跪著。朕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恪寧疑心皇帝是故意躲到承乾宮。有什麼話還不能和自己的兒子說呢。
皇帝也不再說話。回身將那窗子開了。一道悅目的陽光直突突的洩進來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他就是坐在貴妃榻上,過了一會兒,像是盹著了。
恪寧不知所措的走過來,依偎在他膝頭。她甚少離得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著他。很久很久以前,他是她滿心崇拜的英雄。如今他竟然成了她的父親。這握有天下蒼生王朝命脈,叱吒風雲一輩子的男人,如今就這樣的蒼老了。
“無論他做錯了什麼。您能不能原諒他。”
過了一會兒,恪寧已經絕望的認定是胤禛犯了什麼彌天大錯。皇帝卻突然說:“你把他勸回去。告訴他,真不會為難胤祥的。會善待他的。”
“十三……”恪寧驚住了。皇帝心裡最摯愛的兒子,即便父子之間有些隔閡,也萬萬沒有到讓胤禛替他求情的地步。
“還有這個,你瞧瞧。”他從袖筒裡摸出一個信封遞給恪寧。恪寧接了,開啟一看,不由心底裡暗驚。
這是奏太子于軍帳中窺探皇帝,擅自調動京防意欲不軌的的密報。這內容並不讓她驚訝。讓她膽戰心驚的是這熟悉的手跡。
“朕不想聽他們胡言亂語。朕想聽聽你的話,朕知道,你不會對朕說謊。”
恪寧不敢搭腔,仔仔細細又看了幾個來回。終於下定決心道:“這絕不是十三叔的親筆。十三叔即使有此心,也不會蠢到自己來寫。”
皇帝點點頭:“朕想起你額娘最擅模仿朕的筆跡。朕一度還擔心她為人所利用。當時朝中名家的真跡,她都能學個七八分的神韻。已經令人讚歎了。真是沒想到如今……”
皇帝的話斷了。恪寧在心裡盤算他的意思。他到底在想什麼。
恪寧再低頭檢視自己是否有所疏漏。造偽書之人運筆嫻熟,功力深厚。峰迴路轉不見半點破綻。但卻拘泥於一個“像”字。是在有意學胤祥字型中那種豪放灑脫,天然不羈的氣度。但有那麼一點氣勢不足,力道無法一貫到底。乃是持筆者的天性使然。這個人想要藉此機會攪渾了這水,使出一箭雙鵰的妙計。若不是有機會能接觸胤祥筆體的人,是做不到如此惟妙惟肖的。
恪寧想了想,抬頭看看皇帝。
天性使然。一個人無論如何模仿別人,都無法逃離自我。這些字,通篇勾畫細膩,佈局行筆用意精巧。及至深處,能看出一絲女子般的謹慎細微。為達到以假亂真的境地,這個人幾乎掩蓋了自己所有的特點。可是,銀鉤鐵劃還是抹不掉那一絲脂粉氣。
有如此筆力的女子。那幾乎是絕無僅有的一兩個了。皇帝剛才提及恪寧的母親,或者就是在說,他已經看出這一點,但是閨閣字跡很難外傳,皇帝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這就是陰謀的策劃者高明之處。可是,恪寧知道她是誰,當想到這是個女子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她最終選擇沉默。她想,皇帝滿心等待著她說出答案。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在長久的靜默相對之後。皇帝只有失望的讓人送她出去。
她被帶去見胤禛,皇帝的意思是要她勸他回去。可是要她和他說什麼?說她明知是誰在陷害他的十三弟她卻緘默不語,她看著他疲倦之極的軀體孤零零的跪在乾清宮大殿裡,那影子拖得老長老長的。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