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傾聽,末了笑道:
“外祖父何必多慮呢?我現在倒是覺得,張祖祖提到過的‘人和’概念很有意思。”
所謂‘人和’,便是以人的想法、意志、選擇及行為所組成的一切造成的影響,她偏頭看向外祖父:
“您在接受了任務的同時也是人,您的選擇亦是‘人和’的一種影響。”
她的話令柳並舟心中的心結頓時解開。
箇中道理其實他都明白,只是有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簡單易懂的道理,仍需要旁人點撥才能清醒。
姚守寧說完之後,又抿了抿唇,眼中現出狡黠之色:
“不過外祖父真是君子。”
“哦?”柳並舟見她神色俏皮,神都城災劫的陰影褪去後,她的笑容明豔,令人心情都好了許多,他隱約猜到外孫女在打趣他,卻故意問:
“你此言何意?”
“古語有言,吾日三省吾身,而外祖父您不止三省,更是因為這一件事反省了數月,可見您品性不輸聖人。”
“哈哈哈——”
柳並舟放聲大笑,笑聲之中,姚守寧也跟著笑道:“我看您今日釣魚沒有收穫,可能在其他事情上,另有收穫呢。”
“什麼收穫?”柳並舟好奇道。
“我感覺您會解開一樁多年心結。”姚守寧應了一句。
柳並舟正心中生疑之時,突然聽到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爹!守寧!”
是柳氏尋來了。
兩祖孫連忙起身,只見遠處消瘦了許多的柳氏扶著蘇妙真過來,見到兩人時,面露笑意。
幾人一會面後,柳氏便去看那桶裡,見魚並不多,便半埋怨道:
“您看您這一番白費力氣,提了這麼多東西,就撈了這麼兩三條小魚,不如我拿個竹簍,一下去恐怕撈起比這還多些。”
柳並舟欣喜於女兒身體恢復,但聽她唸叨,依舊故意露出頭疼的神情:
“我釣魚是閒情,又非為了吃那一點魚肉……”
“我看您就是釣不了魚,嘴硬而已。”
兩父女鬥著嘴,但彼此間的氣氛卻遠較以前更加親近。
兩個少女相視一笑,悄悄離遠了些。
待兩個晚輩走後,柳氏安靜的坐到了父親身邊,看著父親垂釣,突然雙手抱膝,問了一句:
“爹,當年的應天書局上,您到底看到了什麼?”
如今的她遭遇了這麼多事,看法、觀念早就改變,可當年的應天書局仍是她心中的一個結,此後影響了她很多年,使她一直耿耿於懷,卻找不到機會與柳並舟提起。
以往問他時,他總是不說。
可小柳氏的早死仍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此時趁著四下無人,她思來想去,仍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柳並舟半晌沒有說話,柳氏以為他又和以往一樣不肯提,正訕訕道:
“算了,您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話雖這樣說,她心中多少還有些不甘心。
柳並舟就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女兒:
“我看到了守寧。”
“……”
這個答案令得柳氏頓時一懵。
一直以來,她都在追尋這個答案,併為此困惑了很多年,此時答案終於從柳並舟口中說出的那一剎,她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說……”
“當天應天書局上,我看到了守寧。”
柳並舟轉回了頭,目光落到水面上。
陽光下,水面波光粼粼,清澈的河流之下可以看到水草的倒影。
“那一年,我看到了來自三十二年後的,將滿十六歲的守寧,她向我帶來了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