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閃電比劍一般的難。
但,會。
“我們在敵國。”東林王道。
“是。”
“我們在敵陣。”
“是。”
“我們還會一生一世?”
王后又沉默了許久。
她還是隻吐了一個字:“會。”
東林王深深吸了一口氣。冬天快去了,空氣中帶著春的味道,冷冷的,漲滿他愜意的胸膛。
會,會的。
他閉上雙眼。
唇邊,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幾日後,若韓的傳信兵再次到達松森山脈。
平地的雪已經開始融化,土壤處有嫩綠的小草探頭。春還未曾真正到來,人們心中已充滿憧憬的喜悅。
傳信兵不但帶來了若韓四處蒐集的上等藥材,也帶來了北漠王的問候。
“這一棵千年老參,是大王賜的。”
則尹感激地收下,對著王宮方向遙遙行禮。
傳信兵當年也是則尹麾下小卒,將訊息傳達完畢,禮物交割清楚,不禁關切地問:“上將軍,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則尹微微搖頭,一臉愁容:“就算有一點好轉的跡象,我的心裡也好過些。這是心病,心病難治啊。”
娉婷下葬後,陽鳳手持那枚夜光玉釵在墓前站了整夜,一病不起。
釵子在黑暗中盈盈發光,戴釵者已埋入黃土中。
“娉婷之死,由我而起。”
娉婷這絕頂聰明的人,明明已經掙脫了,所以才離開何俠,離開楚北捷,從歸樂單騎奔赴北漠。
娉婷來找她,是為了遺忘從前的不幸,而她輕輕一跪,三言兩語,將娉婷推到了北漠軍與楚北捷之間。
兩軍對壘,鮮衣怒馬,環環殺機,從這裡開始。
蔓延到百里茂林,蔓延到東林王宮,隱居別院,雲常駙馬府,終結於松森山脈的滿天白雪中。
娉婷那樣淡泊悠然的人,為什麼竟得了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陽鳳不能原諒自己。
種種不幸,她是因,娉婷卻成了果。
“陽鳳,愛妻,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則尹小心地扶起她的上身:“你不能扔下我和慶兒,你答應過,要陪我一生一世。打起精神來,喝了這碗藥。”
“慶兒……”陽鳳的眼轉略微轉動了一下。
“他總哭著要娘。陽鳳,不要再自責。娉婷已死,你就算糟蹋了自己的性命,又能將她喚回來?她在天上,一定也不願見你如此。來,喝了這藥,快點好起來。”
溫熱的藥端在手上,則尹先自行嚐了嚐,才送到陽鳳唇邊:“喝吧,就當是為了慶兒。”
陽鳳心裡空蕩蕩的,娉婷的屍骨和雪中孤零零的墓碑在她腦中來回浮現,沒有停過一刻,則尹溫言安慰,只聽見了慶兒兩字,母親的天性終於讓她找回了一絲神智。
她緩緩抬眸,看了看自己的夫君。
這曾經的北漠上將軍,如今一臉憔悴,看著教人心疼。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她幽幽嘆了一聲,張開唇。
則尹將她聽話地喝下藥湯,喜道:“這是若韓特意派人搜來的方子,熬了半天了,慢慢喝,不要嗆著。”一手扶著陽鳳,一手持碗,見陽鳳真的將整碗湯藥喝完了,懸起的心放下一半。又柔聲道:“若韓說了,你的病按這個方子,連喝七天……”
話未說完,陽鳳在他臂間驀然抖了抖,猛然直起身子,對箸床邊“哇”一聲,剛剛入肚的濃黑湯藥,吐了一地。
陽鳳幾乎將肺腑都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好不容易抬起頭,直直就往床上倒。
“陽鳳!”則尹一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