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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到了美國之後,是他的老師說服了他,令他承認:“不管是信神,還是自珍自重,人活在世界上總得有點信仰才成。”但他依然警惕著信仰的濫用。無論在中國,還是西方,以崇高的名義迫害異己的齷齪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信仰是一條隨時有可能咆哮氾濫的河流,惟有理性的河床才能防範它。信仰是為了達到善,但善的裡面不能有假的成分,否則就是比不信還要壞的偽善。

當年法國大革命期間,上了雅各賓斷頭臺的羅蘭夫人有句名言:自由,有多少罪惡假汝之名義推行!在中國,未嘗不可以這樣說:至善,有多少罪惡假汝之名義推行!真與假,事實與謬誤,是無法透過信仰解決的,那屬於人類理性的範疇。為了防止以善作惡,保持清明的理智是最要緊的。王小波不是一般地反對信仰、反對至善,他所厭惡的僅僅是理性缺席的信仰和沒有是非的善良。對於知識分子來說,認真的思索,真誠的明辨是非,這就是善,就是一切信仰的根基。

王小波:他思故他在(3)

二、“知識分子的最大罪惡是

建造關押自己的思想監獄”說到理性,有兩條路徑,一條是歐陸唯理主義的,另一條是英美經驗主義的。現在說起來,這似乎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哲學常識,但時光倒退十年,卻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剛剛從盲從時代走出不久的中國知識分子,只是大聲吆喝著思想解放、理性啟蒙,卻懵然不知理性還有經驗主義與唯理主義之分,以至於不知不覺地被唯理主義所擺佈。理性變成一個全知全能的人間上帝,變成科學時代的理性神話、理性宗教和理性崇拜。那個時候,黑格爾的陰魂不散,絕對真理的神話尤在,烏托邦的社會改造工程仍然綿延不絕。

王小波相信理性,但他選擇的是另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徑,即英美的經驗理性。在經驗理性的世界裡面,沒有抽象的理念,沒有目標的預設,也沒有終極的價值,只有人們的生活經驗和實實在在的現實功利。王小波喜歡馬基雅維裡,是因為“他膽敢把信義、信仰全拋開,赤裸裸地談到利害”,而“赤裸裸地談利害,就接近於理智”。基於同樣的理由,他也喜歡中國的墨子,墨子思路縝密,具有實證精神,而且也赤裸裸地談“交相利”。一說到功利主義,中國人總要嚇一跳,以為功利與自私是一家兄弟。但是,按照在功利主義的家鄉英國留學多年的儲安平先生分析,功利與自私實為兩個概念,前者重的是結果,後者為的是享受。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因為與拉丁文化接觸較短,其抽象能力比較弱;但生活的智慧、經驗的理性大為發達。處理問題一切以實際的環境為轉移,決不會像法國人那樣,囿於抽象的價值觀念。這種功利的、經驗的理性主義,成為英美自由主義的思想底色。

在美國留學多年的王小波耳濡目染,對經驗理性大為推崇。在他看來,許多被意識形態和烏托邦理念搞得稀里胡塗的問題,只要按照日常生活的經驗理性去判斷,立即會變得心明眼亮。比如,大躍進期間放衛星,糧食畝產放到三十萬斤,某些大名鼎鼎的科學家還昏昏沉沉地為之論證,但王小波的姥姥,一位裹著小腳的農村老太太,卻死也不信。不信的理由十分簡單,只是自己的生活常識而已。王小波後來多次提到這件事,認為他姥姥的態度就叫做有理性。

人的經驗是有限的,因而人的理性也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所謂絕對真理不過是黑格爾製造的神話般的“宏大敘事”而已。對於在中國大陸瀰漫多年的唯理主義真理神話,王小波基於自己的經驗主義立場,傾注了其畢生的批判。他一再嘲笑中國知識分子虛妄可笑的知識觀,從孔夫子到當代的所謂知識精英,為了爭奪話語霸權,都要顯得一副全知全能、真理在握的模樣,好像自己肚皮裡的那些貨色,可以包治百病。那種大包大攬的姿態,與街頭上賣大力丸的江湖郎中幾乎沒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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