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
他這個皇帝甥兒雖生性殺伐決斷,素來是雷霆手段,然而也是個愛民如子的,更有兼併四海胸懷天下的偉男兒之志,就算明知此事有異,可他也只能乖乖往陷阱裡跳……
那位趙娘娘,果然是他的軟肋。
贏太宰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擺出憂國憂民的悲憤相。
“此事,孤知道了。”宇文堂合上錦帛,鎮定從容地道:“孤立刻派人至暉城查明箇中情狀,儘速處置�等無事要奏的話,便都退了吧。”
“可皇上,太后……”還有搞不清楚狀況的文臣直著脖子喊。
贏太宰利眸一掃,那名臣子連忙噤聲。
宇文堂心中暗暗冷笑。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贏氏,果然根深葉繁。
過去十數年他雖然斬斷了贏氏大半根基,使其元氣大傷,然贏氏百年來靠著世家聯姻,門下勢力盤根交錯,於前朝後宮的影響力依然不容小覷。
他並非不能壯士斷腕,一舉拔除贏氏和其門下勢力,但一來礙於老祖宗尚在,他也不想母族盡數覆滅不留一人,二來傷筋動骨之下,大周朝政將面臨一波動盪……打鼠卻不能傷了玉瓶兒,致使他隱忍至今。
“舅舅,”他目光幽暗地看著眾臣魚貫退朝,在那當中那身姿挺拔依舊的老人,澀澀低喃,“你還是出手了。”
用小鴨六頭,羊肉二斤,大鴨五頭。蔥三升,芋二十株,
橘皮三葉,木蘭五寸,生薑十兩,豉汁五合,米一升,口調其味。
得臛一斗。先以八升酒煮鴨也。
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作鴨臛法》
“什麼?流民作亂?!”
趙妃子手中的帳卷錦帛落在矮案上,霍然起身,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沒事,有孤在呢!”宇文堂一個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擁著因近日忙著核查各城安置流民等帳卷而累瘦了一圈的小肉球,溫柔地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摸了摸她神情疲憊的小臉,心下一緊。
“這些東西自管交給他們去打理便好,你就監管統籌一二即可,怎麼還真把自己熬成這模樣?”
“阿妃不累。”她靠在他強壯溫暖的胸膛前,被他緊緊環抱著,心頭的驚惶消失大半,卻仍難掩一分不安,小聲道:“君上,是不是……阿妃沒把流民安置好,讓流民受苦……也給您闖禍了?”
“孤看過你的措施,極為穩妥,若有些許不足之處,也讓謀士和吏司們去補全了,按理說應當不能有此大亂。”他眸光透著隱隱慍怒,聲音低沉道:“這事,是人禍。”
“人禍?!”趙妃子猛然抬起眼,臉上驚疑難抑。“可、可誰會同已一無所有的流民過不去?”
“莫擔心。”他沉默了一下,“這事,孤來辦。”
“不,流民安置一事是阿妃擔下來的,本就是我職責所在,怎能出了差錯還要君上為我收拾?”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肢,神情堅定地道:“君上,背後是何人挑撥作梗?我必須知道。”
他眼神複雜地凝視著她。
不,他只需她費心打理明面上的事便好,那些陰私的謀、不堪的髒活兒……自有他在。
“君上?”
“孤只是想問,暉城的糧可撥下去了?”他微笑問道。
“第一批已於十日前送至暉城,第二批臣妾正和謀士們核對荒地的數,計量出足夠的口糧和種子。”提到公事,她傾身自案上撈來了那捲厚厚的錦帛,迫不及待展開來呈與他。“已經差不多了,君上請看。”
他牢牢摟著她柔軟的腰肢,騰出一手接過錦帛,一目十行地掃視過上頭密密麻麻卻秀氣端莊的圓潤小字,種種項項都羅列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據,顯見執筆人彈精竭慮,用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