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人生如夢,沒錯的,可夢終會醒來。
懷裡的女人動了動身子,暗淡的長睫毛微微眨動,彷彿下一秒就會睜開。
喬言將唇貼上秋逸的,有點冰涼,他用自己的溫度慢慢捂熱。
醒來時,她不會記得的,在這樣一個屬於春天的夜晚,他度過著怎樣寒冷的冬日。
*
“愚人節也有折扣?好極了,我正愁著沒什麼衣服穿。”
秋逸在時裝店內轉悠,從一排排的衣架內選出看中的衣服,交給身後跟著的店員。
“你說要不要再買條狗,一點大的博美很可愛,我可以讓人幫它將毛剃短點,買好多稀奇古怪的衣服,比如將它打扮成蜘蛛俠、蝙蝠俠……或是花蝴蝶。”
她越說越開心,掩著嘴咯咯笑著,又招手讓店員過來,“衣服都包好,按照我的尺寸送回去。”
莫景深從沙發裡起身,前往一邊的收銀臺劃款付賬。秋逸很快便繞到他的身後,趁他輸入密碼時,很迅速地抽走了他的錢包。
“乖,別鬧,還給我。”莫景深頗有些緊張地搶著自己的錢包,“秋逸,你再不拿過來,我可真要生氣了!”
“偏不,”秋逸跑開了,衝他一升眉尾,“大家說男人喜歡把愛人的照片放進錢包,我來看看……”她的臉色一僵,“怎麼不是姐姐的照片……是,是我的?”
或許也稱不上是照片,一張黃色道林紙上,寥寥幾筆勾勒輪廓,短髮小臉,一笑起來,眼下一處小小的窩。
莫景深有些尷尬,將她整個扼在懷裡,薄惱中拿過自己的錢包放口袋裡,很不客氣地用手一掐她面頰,“幾天不見,這樣野蠻了。”
秋逸衝他淡淡一笑,並不吱聲。
下午,兩個人一道喝下午茶時,秋逸又提到了這件事。
“畫的挺像那麼一回事,”她狀似無意,拿餘光睨著他,“怎麼想到會畫我的醜樣子。”
莫景深本看著窗外,梧桐枝椏上冒出新芽,鵝黃色的毛茸茸的芽苞早被頂破,嫩綠的葉片露著嬌羞的臉。
他轉頭望了望她,斜斜勾起一邊的嘴角,“你最近話很多,在那家裡時,他堵著你的嘴,把你憋壞了?”
秋逸知他不肯回答,嗤笑兩聲,“我這是高興的,”又將手頭的一本雜誌遞過去,“你說值不值得高興?”
八卦週刊的封面上刊印著一個落魄的正面照,背景燈紅酒綠,越發襯出這份落寞。
宋潔兒幾月前的風光靚照擠在一頭做對比,幾個黑體字寫著“一姐讓位潦倒,深夜酒吧買醉”。
莫景深移去另一邊,衝她擠擠眉道:“真的要趕盡殺絕?這麼恨她?”
秋逸凝了一份笑,咬著下唇,短促的發聲,“恨。”
“行,能讓你出氣就好。”
她聳聳肩,輕鬆地吐口氣,“一直忘了說謝謝,宋潔兒的事,喬言的事,太多事要說謝謝。”
莫景深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你最近常常和我出來,又這麼無所顧忌,喬言都不知道?”
“說實話,我真怕他不知道。”秋逸忽然笑了起來,眉角卻爬上些微惆悵,“他近來不怎麼理會我,似乎我怎樣都與他無關,這還有什麼趣味?”
“所以我就是讓你拿來激他的工具?”
“你有意見?”
“沒。”莫景深依舊笑著,“我於你而言,不就這麼點剩餘價值嘛,我真的認了。我只是好奇,你這樣纏著他不走,真的快樂?”
快樂……是快樂的吧,他最終落入陷阱,她怎麼會不快樂?
只是這份快樂,與之前想象的相比,顯然不夠極致。
慢慢握上拳,絞著手指,尖長的指甲刺著手心,辣辣的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