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視力,就見所在處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曠野,遠方有延綿不絕的高山,一輪紅日懸掛在山巔,近處則是一個大池塘,象是人工開鑿的,佔地約摸一百多畝——池塘之水,分明來自遠山,河流蜿蜒曲折,從側後方向注入。
他忍不住轉過頭,瞟了張堅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說:“你確定這是天上?咱們還在地上吧,這是到了登天的傳送點了嗎?”
張堅淡淡一笑,抬手一指:“且看。”
張祿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池塘一側搭建著幾間小屋,泥土砌牆,茅草蓋頂,樣式既古樸又簡陋。要說這是仙人所居吧,未免太過平凡了一些;要說這是地上的傳送點吧,偌大一片曠野,怎麼可能不被凡人發現呢?咱們究竟到了哪兒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察覺到小屋旁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活動。定盯一瞧,原來那東西是黃褐色的,而且表面粗糙不平,所以乍一見還以為是個土堆。然而注目之時,這“土堆”突然間動了起來,先是猛地揚起,然後在空中做一曲折,隨著水波盪漾而縮入了池塘內——不對,這東西是有根的,原本就有一部分在水面之下。
“那是什麼?”張祿心中若有所料,不禁瞪大了雙眼。
“是龍,汝適才所見,龍尾耳,”張堅捻鬚笑道,“此處即名為‘御龍池’,中育神龍二尾。”
張祿驚駭之際,終於問出來了:“這是天上?”
張堅點點頭,隨即又搖頭:“不過天上之一隅罷了。”
說著話,他就率先向那幾間小屋走去,張祿滿肚子的疑問,只好一邊兒觀察四周狀況,一邊兒緊隨其後。逐漸接近小屋,忽見其中一間屋門開啟,邁步而出一人……也或許是一仙?那仙看容貌大概三四十歲,額頭寬廣、鼻樑高聳,三綹長髯在胸前飄拂。他身穿一件半長的袍子,下襟才過膝蓋,光著兩條腿,赤足未穿鞋,手提一根竹杖——看這打扮,不過是個普通的鄉下農夫啊。
然而張堅對這位農夫卻非常恭敬,遠遠地就作一長揖,口稱:“拜見天公。”
“天公”?張祿不禁嚇一大跳,所謂天公那就是老天爺啊,擱後世就是玉皇大帝啊!玉皇大帝穿成這樣?你蒙誰哪?!
他正跟那兒發愣,滿心的不相信,就見天公略一抬足,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相隔四十多米的距離,瞬間就到自己身前,然後抬起竹杖來朝自己一指:“此子為誰?”
張堅介紹說:“即我前日與天公所言,密縣張祿張伯爵是也。”隨即轉向張祿:“此為天公,仙人之首、天上之主,亦吾恩師太素真人之師也,可來謁見。”
張祿本能地膝蓋一曲,就打算跪下,卻被天公拿竹杖輕輕一敲小腿,就此跪不下去。只聽天公說:“天上不行凡間之禮。”隨即問張堅:“此子尚未得道,緣何帶來見我?”
張堅正色回答:“此子遇祟。”
張祿並不清楚自己在嵩山法王寺裡撞見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法鏡和尚說是“魔”,但那本是佛教傳入以後才有的概念,指一切修行的阻礙,在內是心魔,在外是外魔,還有什麼天魔、惡魔之類。凡間道家覺得這概念挺好使,就也將之匯入自身修行系統,但看起來,天上的仙人們還並沒有那麼與時俱進。
中國傳統只有鬼、怪和祟的概念。所謂鬼就是死人,後來引申為一切雖死而尚能在世間以不確定方式存在的異類;所謂怪,《說文》上的解釋很簡單,就是“異也”,指一切不能被歸入鬼的特異存在。那麼祟又是什麼呢?《說文》釋為“神禍也”,本意是指鬼神降至人間的災禍,後來泛指一切比鬼怪更無可名狀,更無法歸類的異物。
當下張堅讓張祿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