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齊聲讚道:“慶親王高見!”
軍機處既然有此命令,陳昭常只能離開安全的省城,前往疫情最重的濱江廳。至於他心中怎麼想的,那就沒人知道了。但前往傅家甸的並不止陳昭常一個人,託尼、趙景行、程潛、閻錫山、薇拉、老趙等人也先後來到這個小城鎮。
話說老趙雖然在薇拉麵前畢恭畢敬,但看到趙景行之後卻如同換了個人,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上去就扇了兩耳光,外帶踹了一腳,怒不可遏地罵道:“狗東西,你是幹什麼吃的?老爺送你出國,讓你讀書習武,你就學成這樣?帶著千把人,還能讓老爺遇刺,要你還有什麼用?你怎麼不一頭撞死?”
趙景行咬得牙齒嘎嘎作響,卻一言不發。
雖然老趙是罵趙景行,可跟在身後的程潛、閻錫山、蔣志清等人卻好像自己也被扇了耳光一般,簡直羞愧欲死。
接下來的日子裡,孫元起得到了更好的治療,傷勢雖然略有起色,人卻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們素手無策。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諸人心情也漸漸沉重。
就像太祖在日理萬機之餘會游泳、太宗會打橋牌一樣,軍機處值班的大臣在閒暇的時候也會抽菸聊天。此刻,那桐和徐世昌就聊得熱乎,話題是清朝二三百年來哪些人家連續得到諡號,比如山東諸城劉統勳(諡文正)、子劉墉(諡文清)、孫劉鐶之(諡文恭),湖南湘鄉曾國藩(諡文正)、弟曾貞幹(諡靖毅)、弟曾國荃(諡忠襄)、從弟曾國華(諡愍烈)、子曾紀澤(諡惠敏)。聊這類話題,既符合軍機大臣的身份,也顯得自己博學多聞。
奕劻坐在臨窗的位置,陽光照射下彷彿要昏昏睡去,突然他睜開眼,問邊上的那桐:“琴軒,你們說安徽壽州孫氏該不該算上?”
那桐思忖片刻答道:“恐怕算不上吧?雖然壽州中堂諡號文正,可他家並沒有其他人得諡。他兩位兄長孫家澤、孫家鐸雖然都是進士出身,但官職不顯。他從兄孫家泰雖然死於發賊苗沛霖之手,但只是詔贈四品卿,照陣亡例賜卹,並未加諡。”
奕劻闔上眼簾,慢慢說道:“孫元起是孫壽州的族侄孫吧?如今他已經昏迷十多日,也不知能否熬過去。如果他沒了,朝廷是不是應該賜諡啊?”
奕劻道:“孫元起官至侍郎,因國事而歿,按照道理是應該賜諡的。”
“那該擬什麼諡號好呢?”奕劻臉上無喜無悲,好像在說夢話。
那桐望了望了徐世昌,心裡有些拿不定注意:是奕劻隨口胡說?還是朝廷已經打算給孫元起操辦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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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紙船明燭照天燒(九)
實際生活中,確實有很多大臣在病得一絲二氣的時候,朝廷會先擬諡號。1;6;kbook 更新不過這些大臣都是七老八十的年齡,得了要死的病,朝廷才會預作準備。就好像普通人家替病重老人預備喪事一般。
可孫元起還不到四十歲,只是傷重昏迷,難道也要先給他擬諡?
那桐忽然想起了曾國藩的奇特癖好。
曾國藩在道德、勳業、文章上都有卓越建樹,被後世稱為“中國近代第一完人”。可此公有一奇特愛好,就是喜歡創作對聯,尤其喜歡寫輓聯。輓聯頗有蓋棺論定的意思,短短數十字,既要總結生平,又要表達情感,還要給出評論,想達到一針見血、情理交融的高度,沒有驚人才學是寫不好的。正因為極富挑戰性,曾國藩才樂於此道,也精於此道。
道光年間,江忠源數次赴京會試不第。每次落第回家,湖南同鄉以及東南諸省死在北京的人,也不管認識不認識,只要託他護送靈柩回家,他都一口答應。不僅答應,而且會親自送到人家裡。與此同時,曾國藩喜歡給人寫輓聯,京城只要有人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