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還是皇后。
而那時的他,則是風頭無兩的國師大人。
一晃,這麼些年過去了……
時間,留給世人的究竟是什麼呢?
功名利祿抑或榮華富貴,不過是轉瞬即逝,握不住的流沙。
那麼,什麼才是生命最終的價值?什麼才是生命最終的盡頭?
死,到底是結束抑或開端?
太皇太后是不相信往生的。
如果相信,她就不會在二十年前,踩著年輕士子的血,一路爬到秦國的最頂端。如果相信,她就不會因為那一個決定而失掉她最親的兒子。
一切,皆枉然。一切,皆有定數!
“阿彌陀佛!貧僧二十年前的那個問題,施主可想好了嗎?”
二十年前的那個問題?
太皇太后不禁嘲諷,向佛之人的腦子果然不靈光!
“國師,哀家仍然堅持己見!”
“阿彌陀佛!施主執念太重。須知道,放下,才自在!”
“啪——”
一句話,惹惱了太皇太后,她抬手重重拍在几案上。手剛一落下,心就後悔了。
二十年沒見了,何苦鬧成這樣。
滿腔怒氣,立時化作一聲濃濃的嘆息。
“罷了!罷了!”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沒見過太皇太后在哪個人面前服過軟。
她是秦國的天,執掌著秦國每一條脈絡,竟然會在一個和尚面前說,“罷了!”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無心向善!貧僧告辭!”
怎麼?這就走了嗎?
太皇太后的不捨,終究無法宣諸於口。
臨走,了空大師用手點指昭雲,“她,是貧僧愛重的人。還請施主好生看待!”
046 錦瑟宮
昭雲一愣。她從大師跟太皇太后寥寥數語中看出兩人關係非比尋常。他既然這麼說了,太皇太后就必定不會再為難她了。
太皇太后也是一愣。沒想到二十年沒見的國師,突然出現竟是為了凌昭雲嗎?
蘭水靈攥緊了手中酒杯,指節微微泛著白。她對凌昭雲的嫉恨已經達到了頂點。
憑什麼?憑什麼人人都對她好?
大師側身衝著立在身後的昭雲小聲囑咐,“小施主,一切記之曰靜!切勿勞動心力!”
什麼意思?
昭雲杏眼眨巴眨巴,尋思不出滋味來。
了空大師見昭雲一副懵懵懂懂的呆樣,淺淺一笑,雙手合十,轉向座上的太皇太后,朗聲念著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然施主不肯放下執念,貧僧哪能強求。一切隨緣罷了!”
微微俯身一拜,轉身,邁步就走。
這忘憂皇城,倒像是他家後花園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更反常的是,一貫霸道的太皇太后不惱不怒,任由他來去自如。
槐公公這會兒卻是有些著急了,他焦躁的趴在太皇太后耳邊,“老祖宗,是不是該問問他神魂碎片的事?”
太皇太后瞳仁裡,是了空大師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此時,她想的是,問了怕是再見不到了吧?不問,是否還能再見?
擺擺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身後的槐公公,喃喃道,“下回,再說罷!”
槐公公舔了舔嘴唇,點頭哈腰的應是。其實,在心裡暗罵太皇太后真是老懵懂,都多大歲數了,還扯兒女情長那一套!
隨著了空大師的離開,殿中反常的寂靜,甚至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太皇太后已是意興闌珊,嘆口氣,“哀家乏了,跪安吧!”
殿裡的人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