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一切竟都是我的自討苦吃。
如果那一日,不隨范蠡離開留君醉……該多好?
“西施,還不休息麼?”一個陌生的稱呼,我轉身看向來人,竟是勾踐。
呵呵,對啊,我是西施。
今晚,他也無眠嗎?也對,一國之君就要淪為他人之臣,該是無法入眠的。
只是當初,他曾誇下海口,江山美人,他要盡收囊中,如今,江山美人竟無一在手呢,我揚唇,有些挑釁地看著他。
勾踐上前一步,離我近了些許。
“你是笑我當初狂言盡付流水麼?”冷不丁地,勾踐開口。
我微微後退一步,沉默。
“雖然你無法開口,但寡人亦知道你心中所想。”勾踐再度逼近,看著我道。
我微微撇開頭,沒有看她。
“江山美人,我都要。”抬手輕輕挑起我的下巴,勾踐看著我,極認真地,一字一頓地道。
我微微一愣,沒有錯過他眼中滿滿的野心。
“越國復國之日,便是寡人迎你回來之時。”
鬆開一直握著我下巴的手,勾踐緩緩後退一步,“天色不早,明日還要入吳,早點歇息吧。”他溫和地開口,連眼眸也是一派平靜,彷彿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野心,只是我的錯覺一般。
斷纜
越府門前,滿堂文武皆長長跪拜於地。
越王入吳,當朝文武本應送至江邊才是,但勾踐卻是執意拒絕了。想來也是,聰明如勾踐者,又怎能讓吳王看到一絲的破綻呢?如今他是亡國之君,又豈能排場十足,此時他與君夫人皆衣著樸素,相較之下,站在越王身後的眾佳人們反倒是顯得衣著光鮮,明豔照人。
“文先生,”勾踐看向文種,“寡人此去吳國遙遙無歸期,越國境內大小事物一概勞煩先生了。”他開口,語氣溫和,彷彿只是交待一件小事,而非以國相托。
“文種必不負所托。”文種單膝下跪,抱拳,眼中微微發亮。
此時的文種,必已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了吧。平日裡,他總是手搖羽扇,眼帶桃花,見人便是三分笑,一身的寬袖長衫,怎麼看都只像是一個混跡於市井的風流雅痞而已,但誰又知他心中的家國天下,鴻鵠之志呢?此時越國正值破落之際,雖然一切都十分艱難,但亂世出英雄,對於文種來說,這便是他大展抱負的機會吧。
“君上,鄭旦自願入吳,為國效力。”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高聲叫道。
是鄭旦?!
眾人皆紛紛回頭,但見鄭旦與眾佳麗一般的打扮,盡顯美豔脫俗。她是故意如此,好顯示自己的美貌吧。
“如此甚佳。”越王點頭,開玩笑,自動送上門的棋子,聰明如他,又豈會丟棄?
得到允許,鄭旦轉眼便看向我,眼神亮得刺目。
我隱隱開始頭痛,她果然是衝著我去的吧。只是,她真是自作聰明呢,夷光在她心目中真的如此重要嗎?重要得她寧可犧牲自己也要為她報所謂的“仇”?
拜別眾人,馬車直奔江邊。
大船揚帆待發,我隨眾人靜靜地立於大船甲板之上。早春的風拂得人睏意連連,更何況天剛矇矇亮時,我便是被華眉拖出了被窩去梳裝打扮,此時便不由得半眯著眼,倦意朦朧。
耳邊忽然傳來陣陣哭泣之聲,我緩緩睜眼,這才看清岸邊竟是站滿了人。
或老或少,個個都紅著眼,流著淚,爭先恐後地揮手致別。
見到此情此景,我微微清醒了些,只是微微有些悵然,連鄭旦在內,共十名女子赴吳,他日能夠全身而退的,又有幾人?
華眉玲瓏她們皆是美眸盈淚,泣不成聲,岸上該是有她們的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