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雲去找了蘇沐之後趕來,見她獨自站在原地往遠處張望,就上前握了她的一隻手,驚愕之餘匆忙探手去摸她的額頭,不由的大驚失色:“公主,您真是著涼了,身上好燙。”
秦菁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只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白奕適才離開的那個方向,朦朦朧朧的看著。
“晴雲,陪我去角樓上再送送他吧!”秦菁道,偏過頭來仍是給了晴雲一個微笑。
“可是——”晴雲心急如焚的捏著她滾燙的掌心,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秦菁率先一步抬腳往前走去。
晴雲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無奈跟上。
黎明過後天色已經開始逐漸轉亮,白奕帶了月七策馬直出宮門。
秦菁站在行宮大門上面高高的角樓上,從高處劃過的風帶起她身後白色斗篷,即使光線未明,那一剪素來的影子也極其醒目。
因為走的安心,白奕一直沒有回頭,秦菁莫無聲息的站了很久,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天地相接處。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上面頰,她忽而覺得暈眩,頭腦裡空空的有些不清楚。
“公主,您的狀況真的不大好!”晴雲焦急的上來扶她,“要不——把四公子叫回來吧!”
“不用,染了點風寒而已,不要驚動他,我休息一下就好。”秦菁擺擺手,轉身扶著她的手往樓梯口走去,“蘇沐還在我那裡吧,我們回去。”
蘇晉陽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這裡來,昨天晚上他一定是有什麼事,可是最後他沒有說。
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或許很快就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腦子裡努力的試圖思考些什麼,秦菁努力的打起精神往前走。
“公主!”晴雲察覺她身形一晃,才往她腰上扶了一把,秦菁的身子卻忽而失去支撐,滑軟下去。
雲都,蘇府。
日色微醺之時,秦蘇帶著貼身丫鬟,一路火急火燎的從花廳往蘇晉陽的書房而去,眉心緊蹙十分不悅的摸樣。
“公主,宮裡頭已經著人來問了三遍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事的。”採蘭小心翼翼道。
“知道了!知道了!”秦蘇煩躁的擺擺手,一路目不斜視的繼續前行,“好端端的,他不進宮去,這一天到晚的到底都窩在書房裡做什麼?”
當初是她自己死乞白賴的求著景帝賜婚蘇晉陽的,當初只想著寧死也不能嫁給藍玉華,卻怎麼也沒料到,到了蘇府之後更成了笑話。
誠然,她當初不惜一切嫁給蘇晉陽,就只是個權宜之計。
可是女人嘛,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既然已經擇了這條路,她便是有過長遠打算的。
如今蘇晉陽很得景帝的賞識和器重,再有魯國公給他撐腰,日後秦洛登基之後,自己這個皇帝親姐的也會跟著時來運轉,屆時再推上他一把,什麼樣的高位他得不到?
至於秦寧那個小賤人,根本就不是問題,病懨懨的一副短命相,日後隨便什麼時候讓她消失了也就是了。
而蘇晉陽那麼個聰明人,肯定也能想透這一點。
打著這樣的小算盤,雖然是被景帝掃地出門的,秦蘇倒也還是抱著希望,只是不想大婚那日又再被藍李氏攪了局。
當日她是昏迷中被抬進蘇府的,雖然景帝許以平妻之位,但他這個公主的身份怎麼也是壓在秦寧那個郡主之上的,就算只是為著皇室的顏面,頭夜蘇晉陽也是該宿在她那裡的。
可是誰曾想,大婚當天蘇晉陽連她的房門都沒進,當真是半點臉面都不給她。
當時她只以為他是去了秦寧那,強撐著身子找上門去——
而可笑的,新房裡也是空空如也,只有秦寧一個人坐在喜床上哭的梨花帶雨,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