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酒樓要害裴宴是真的,但是買通他這事是假的。楊光宗大概聽進她那句話,擔心胡亂說話不僅沒法藉此減罪,反倒得罪宋家酒樓,人家有錢有勢的,不是他能鬥得過的。
不過,這也在她預料之中。
裴宴當時說那句話,其實就是猜到楊光宗這潑皮懦夫的心思,故意為之。
宋懷忠說要害她,但是他這一系列的動作,不是兩三天就能準備好的。
他這回既然想一下子把她按死,恐怕會格外謹慎小心。
目前大概還在準備期,沒來得及真做什麼。現在叫警察知道這事,警方肯定要把宋懷忠傳喚過來,對方只要說楊光宗是胡說八道,就能輕易撇清。
畢竟也沒什麼錄音之類的證據。
不僅沒法抓住宋懷忠把柄,還會打草驚蛇,讓他改變策略。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現在她好歹知道了宋懷忠準備用的手段,如果他改變策略,就完全失去主動權。
裴宴單手敲擊椅子扶手,思索針對宋懷忠手段的解決方法。
想到一半,忽然有所感知般抬頭,遠遠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楊母李桂蘭一手牽著楊棉,因為昨天被打得太狠,走起來還抽疼。
她想起剛才接到電話,丈夫又偷東西,只覺得一種絕望感襲上心頭。
正想著一會怎麼去給受害人道歉,葉警員過來跟她講具體情況。聽著聽著,李桂蘭略帶迷茫地抬頭:“你說,他這次要坐牢?”
“沒錯,”葉警員說,“你丈夫這次偷盜的東西,價值很高,恐怕要判五年以下、上不封頂的徒刑。”
李桂蘭張了下嘴,沒能發出聲音。
她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人,每次被打,不敢說半個字,也不敢反抗。
可這都是因為,她是個廢物。
沒有文化,身體還不好,有需要長期吃藥的慢性病。光靠她一個人,別說家裡兩個孩子,一個楊棉她都養不好。
所以,哪怕被打得再恨,哪怕每次楊光宗偷東西,她去道歉的樣子再丟人,想想孩子,李桂蘭都忍了。
她眼淚“唰”地掉下來:“這,他坐牢了,我們母子三個可怎麼活啊?我有慢性病,賺不了多少錢,孩子也不能沒有爸爸……”
身後傳來一個氣沖沖的聲音:“這種爸爸,不要也罷!”
李桂蘭回過頭,淚眼朦朧:“小陽?”
李桂蘭的大兒子楊陽接到電話,從位於之江省的大學坐高鐵趕了回來。
他剃著乾脆利落的平頭,外貌算得上帥氣,但給人的感覺卻有點“刺兒頭”。此刻皺著眉,面帶憤怒:“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種人是不會悔改的,你早該跟他離婚,偏偏你總聽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說什麼日子就是這樣過的鬼話。”
李桂蘭只是流淚,一言不發。
楊陽頗為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一個女警員打斷他:“我聽說這邊有家暴受害者,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子,是你們兩個嗎?”
楊陽不可置信地扭頭:“他又開始打你了?”
上前一步,擼起李桂蘭袖子。
上面斑斑駁駁,都是淤青和疤痕。
楊光宗忌憚楊陽,但凡他在家,提前幾天都不會打人。
楊陽一直以為,他這方面是真的不敢了,這次也就是犯了偷竊的毛病。
氣得腦子“嗡嗡”的,氣都喘不過來:“他在哪個審訊室?”
自然不會有人告訴他,怕他衝動做出什麼事。
楊陽得不到回答,狠狠深呼吸一下,稍微平復一點臉上的兇悍,略蹲下來對楊棉說:“棉棉,我不是跟你說,要是那老頭子又打咱媽,要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