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素雪絹的衫子!”恪寧笑著說罷,帶著孩子們走了。只剩下韶華呆呆立在庭院中。
秋歌
初秋吹起了暖風,耕織軒附近植滿了累累瓜果,惹人喜愛。海子邊上有翠竹搭的小閣,恪寧在那裡擺了一桌小酒席,請一家子的女人們吃酒賞菊。韶華果然著了素雪般的衫子,獨自立在水邊上,那碧油油的一汪翠玉在她細膩白皙的脖頸上投下盈盈的影子。她彎下身,像是在撩那水玩兒。但她的面上沒有一絲快樂的意味,只猶如那顆顆珍珠一樣凝固的白。
“吃了螃蟹要趕快喝些熱酒,不然胃口會不舒服。”恪寧的聲音飄飄蕩蕩隨著那風在她耳邊吹起。
韶華站起身,面對著眼前這片小小的水域,雙眼望向彼岸。彼岸有花,但是她看不清楚。
“以前我家裡很窮。臨街富人家的太夫人很喜歡我。常常接濟我們。有一年秋天,他們家的小少爺叫下人給我們送來螃蟹。那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美味。他們那些高門顯貴的人都很細心講究,還順便送來洗手的綠豆麵子,被菊花燻過的,很香很香。我沒有什麼能報答人家的好意,就將家裡養的幾盆菊花送給他了。”她垂下眼簾,很平淡的說。
恪寧也就安靜的聽著。
“後來,他們家的老爺放了外任,我進了宮。就很少吃到那麼好吃的螃蟹了。”她扭著頭看恪寧,笑容仍然是極平淡的。
恪寧有一霎那的衝動,想要扇自己一耳光。
“福晉,我戴著這個,真的合適嗎?”她平靜的問。
恪寧身子一震,唯有點頭:“合適。再合適不過。”
她低頭抿了抿嘴:“我算是一聲警鐘嗎?”
“是……我想他很快就會知道了。”恪寧語氣和緩但卻僵硬。“你該是在怪我了……”
“不會。”韶華將兩手交叉緊緊握在一起,在恪寧眼裡,那像是西洋人的所謂禱告。
“如果我身上還有這麼一點可以利用的地方,那我也沒算白活是不是。”她喃喃說著,幾乎看不清楚面目。接著她就這樣沉默的走開。
她的態度反而讓恪寧感覺好過一點。她這一次算是十分的自私,令她自己也覺得驚訝。但是已經做過的事情,後悔也是徒勞。她只能在心裡暗暗對自己保證,不準再去傷害這個無辜的女人。
她總想一廂情願以善良之心對待別人,但往往事情不能如其所願。因為善良必須簡單,但塵世又太過複雜。她一旦回到在人世間沉浮顛沛的丈夫身邊,就難得把持住自己的良善之心。
……
胤禛為弘時相中了一家名門望族的姑娘,私底下倒還沒有和李重秀說,想聽了恪寧的想法,再斟酌。恪寧本來還稀奇他早先把這麻煩事推給自己,這回他倒先有了合適的人選,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出眾人物。
“我只是聽說那董鄂氏與弘時年貌相當,又想早年間和席爾達那老東西一起也算上過了戰場,生死裡出來過的。他這個人我倒是熟悉,可惜人去了都有好些年了!”胤禛這一天,想是和胤祥一處喝了點小酒回來,面上紅紅的,忽然就來了這麼一出想當年!恪寧一邊拿了溼毛巾把子給他敷面,一邊吩咐小丫頭們送上解酒湯。心裡還想著他說的是哪個席爾達,腦海裡搜尋了半天,方才想起是那一年遠征噶爾丹的時候,做過正紅旗參贊的那一位,後來可謂官運亨通,曾官至尚書,又署川陝總督。前幾年胤禛於官場上是十分隱晦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