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彼此行禮之際,守漢又一次的仔細打量了一下洪承疇,他雖已年過五十,卻仍是面容白皙,沒有什麼皺紋,想來平素保養的不錯。而孫傳庭卻是臉上皺紋頗多,鬍鬚中也是夾雜著銀絲。
隨同二人前來的標營親兵以及有功將士,更是滿面風霜之色。隊伍駁雜混亂,佇列當中不時的傳出低聲的喝罵之聲。這些人不但軍紀混亂,裝備就更慘。同天雄軍和南中軍幾乎全員裝備了馬匹和鐵甲相比,他們當中,很大一部分人無甲,有甲之中披鐵甲之人更少,大部分披棉甲或是皮甲,且衣甲破舊斑駁,不知道是不是從流賊身上剝下來的。胯下的馬匹瘦弱不堪,想來是餵養草料豆料不足。
“咱老子一路東來,耳朵裡便全是南中軍!今日到了京師,見到了正主,一定要好好的切磋一下!”
洪承疇與孫傳庭二人正要為李守漢、盧象升引薦此番進京獻俘的有功將士,人群中一陣破鑼般的聲音響起,極其驕橫霸道。
幾個灰頭土臉的陝西將領簇擁著一個同樣灰頭土臉的將領出現在四人面前。
“賀人龍!在二位督臣面前,不得無禮!”
“督臣,咱老賀要是懂得那些禮數,便不是賀瘋子了!”
賀人龍咧著大嘴粗魯的笑了兩聲。
見守漢和盧象升身後的親兵都是身披鐵甲,個個都是極為精良。特別是守漢身後的護衛,連人帶馬都是精壯異常。便朝後面的家丁頭目賀國勇一努嘴,“不去和南中軍的兄弟們親近親近,換換馬匹盔甲?!”
賀國勇早就眼熱對面的馬匹盔甲,一聲怪叫,帶著賀人龍部下的家丁便要向前強搶。
“老賀!不可!”
“賀總兵!不得放肆!”
自洪承疇之下,陝西的官員將領們紛紛出言喝止,但是已經晚了,賀國勇帶人已經衝了過去。
兔起鶻落。眾人還沒有看得清楚,賀國勇已經帶人退了回來。
“誒!都是自己兄弟,親近一下,何必如臨大敵一般?!”
卻是在轉眼之間,三百護衛在黃一山發出的口令下,二百人手執長槍在外列成方陣,五十名火銃兵持槍瞄準,五十名士兵看管戰馬。賀國勇看得清楚,那火銃雖然都是將槍頭帽拔掉,龍頭搬下,但是還不足慮。可怕的是那二百名長槍兵。
久聞南中軍精強,陝西諸將頗為不服氣,認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傳言往往是加了不知多少水分。但是今日一見,很多人心中惴惴。別的不說,單是這轉眼之間完成的列陣備戰動作,就不是自己能夠完成的。
再強悍的家丁衝上去,也是被刺成刺蝟的下場!
“賀瘋子,老子告訴你,要是缺少盔甲刀槍,可以到老子的店鋪裡去買,看在洪督和孫大人的面子上,老子不賺你的錢就是,但是要是打老子的歪主意,不要說你的這點家丁親兵,便是來上一千建奴白甲兵,也休想在老子面前討了好去!”
守漢的這番話,要是別人聽了估計會立刻暴跳如雷或者是暗暗的記在心裡,以圖日後報復,不過,賀瘋子聽來,卻是極為入耳。
“驢球的!原來傳言是真的!老子一定要交你這個朋友了!兒郎們!你們不是一直羨慕那些南中盔甲刀槍嗎?李大人答應便宜賣給咱老子,你們還不上前謝謝李大人!”
按照明代軍功獎勵制度規定,斬殺韃子一人,普通軍士便升實授一級,不願升者,賞銀三十兩,隆慶年間更是提高到五十兩。斬殺流賊六名顆者,升一級,不願升者,賞銀四兩,此番陝西軍中,斬殺的流賊數量不在少數,官兵們繳獲的輜重財貨也不在少數,賀瘋子正好藉著這次進京獻俘的機會,大大的改善一下部下的裝備水平!。
亂哄哄的一群陝西兵將上來給守漢叩頭見禮,口中不住的說著客套話,一旁的洪承疇和孫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