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些遺憾可惜的口吻,吳永海心中雖然悔得腸子都要青了,但是表面上卻還是一臉平靜,“沒啥,這不是頭一年嗎,回頭到了秋天的稻子下來就有經驗了!”
“好叫您知曉,如今市面上的一般米商收購價格是三分一擔的碼頭價,他們的價錢想必您老也知道,雖然不高,但是不看含水量等指標。您的這一百多石稻穀,大多是介乎於一級和二級之間。一級稻穀的收購價照將軍府的告示,是三倍於市場價,也就是在一錢之內,二級稻穀的比一級的小小的低一些,八分銀子一石。您的這個穀子,我們幾個人會商了一下啊,覺得給您八分二厘,您意下如何?”
八分二厘銀子。一百零七石稻穀,那就是八兩七錢多銀子和工業券,算算怎麼都是划算的。
吳永海很是果決的一拍大腿,“好!賣了!”
那糧行的夥計依舊是滿臉笑容的將吳永海領到了賬房桌子前,交給了那裡正在忙不迭的數著銀元和一張張工業券的賬房先生。
“先生。結賬。”
吳永海和兩個兒子將售糧的收據和等級鑑定結果等幾張文書遞了過去,那先生低頭看了看,又抬起頭向吳永海詢問了一句,“賣了多少糧食?”
“先生,我家賣了一百零七石。”
“好。照著上頭的規定,一半給付現銀。一半給付工業券,您家的糧食應該給付您八兩七錢七分四厘銀子和工業券。”
那賬房先生手腳麻利的在算盤上撥弄了一番,便報出了應該付給吳家的糧款。這個數字,在方才的路上吳永海已經和大兒子核對了兩遍,絲毫不差。
賬房先生數出了四枚銀元,正當要數銅錢的時候。吳永海一把按住了先生的手。
“先生,能不能商量一下?”
賬房先生警覺的看了吳永海一眼,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臉上略帶著幾分狡猾的農民,雖說看上去不是什麼能夠和憨厚朴實等詞彙掛鉤的樣子,但也不算是歹人。
“什麼事情?”
賬房先生不動聲色的將被吳永海按住的雙手抽了出來,悄悄的伸到桌子底下,那下面藏著一根報警用的繩子。與隔壁棚子裡懸掛的那個大銅鈴相連線,一旦有事情,拉動這根繩子,轉眼之間就有幾條大漢撲來,將企圖肇事者按到在地。
“銀元我們收了,這通寶就算了吧?能不能都給工業券,馬上家裡要有些事情,給老大討親需要這些東西。”
賬房先生心中悄悄的擦了一把冷汗,該死!好險!差點就把這爺三個當成企圖打劫糧行的歹人了!
心裡罵著,手裡的活計絲毫沒有停下。將手中的木杆蘸水筆伸到墨水瓶中,沾了點墨水,開始在賬本上抄錄下吳永海一家的售糧收據上的號碼,以備日後稽查,
蘸水筆最初是採用木質的柄。銅質的活動筆頭,可以更換,雖然說因為沒有筆囊無法儲存墨水,只能透過筆尖的凸凹小片內儲存上一兩滴墨水,寫幾個字就得蘸點墨水。常常出現寫到某個筆畫比較多的字時候半個字也要往瓶裡蘸點墨水,接著再繼續寫。但是同毛筆相比較對於書寫環境、條件的要求沒有那麼高,而且寫出的筆畫有粗有細、有濃有淡,既流暢,又有毛筆的筆鋒,看起來別有韻味。
吳家老大也是使用這種蘸水筆的老手,看了一眼先生在賬簿上寫的幾行字,“茲有七海村吳永海售糧一百零七石,糧款八兩七錢七分四厘。本人提出收取四元銀元,餘額完全以工業券支付。”不由得讚歎一聲,“先生好字!”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