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要麼是附近的那些剛剛內附的村寨的土人,到鎮上尋覓些夥計,或是賣了土產,要買些精鹽、鐵器、棉布、絲綢之類的物品回去。或者,”他壓低了聲音,“可能是幾處礦場、船廠等處用的土人戰俘。拿了工錢,又趕上休息,便到街上來大打牙祭。”
“土人戰俘,那便是官奴了?為何還要有工錢?和休息?”李秀秀覺得很是新鮮,甚至是匪夷所思。
“這裡面的事情,我也說的不是很透,但是大人有一句話我覺得是至理名言。”
“願聞其詳。”
“當日,捕捉了大批土人戰俘,分派到各處,進行勞作,苦役。分配完畢之後,將軍便制定了這些土人的待遇標準。公佈了戰俘法。諸如要給吃飽,要有些油水。另外,每月還要有些工錢。大家也都不解,將軍曰,‘你們見過農人養牛吧?!養牛便是要用他出力,你總不是要把牛累死吧?!’大家想想也是如此。所以,我說,這些人大概是結夥出來打牙祭的。他們累死累活幹的都是漢人不大願意做的粗笨夥計,拿的錢卻比漢人少了不少,而且,以他們那種不善蓄積的性格嗎,自然是領了錢便大吃大喝。將將軍發的工錢還是依樣還給將軍,留在這鎮上。”
“那他們不逃嗎?”秀秀眨著好看的眼睛不解的問。
“逃?!”一旁的店小二端著紅漆木盤上菜,接過話題。
“小姐大概不是咱們本地人吧?您出城二十里地,有個地名,原本叫三岔口,如今改了。”
“改叫啥名?”
“嘿嘿!姑娘,您可別說是我有意嚇唬您。如今的名字叫做人頭塔。是用將軍初戰時和王寶將軍徵西時候砍下了的蠻子人頭堆砌起來的。那個蠻子見了不怕?!”
小二促狹的做著鬼臉,有意的嚇唬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
將幾個海味菜擺好,又取來一瓶酒,小二點頭致意退下去。
李秀秀依然是花容失色,想想數百個乃至上千顆人頭光天化日的堆砌在一起,有些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方才這廝講的是不敢逃。我接著說說不能逃。”
守漢在繼位之後,便將命令通傳附近各個蠻人寨子,如果有接收逃奴的,接收一個人,便停止與該族村寨的貿易,實行鹽、鐵、布等漢人商品的禁運,同時,漢人商家也不會接受他們的各類土產。接受兩人以上的,便是攻破寨子,將寨子中男女老幼都變成官奴。試問,這樣強力的手段,有哪家蠻族敢於捋虎鬚?何況,漢人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幾處內附的村寨,得到的好處已經被鄰居們羨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可以按照漢人的標準分田地,開荒地,可以用漢人的價格買那天神的賜福,漢人喚作精鹽的便是;子弟們可以按照一甲一兵的標準參加徵兵,日後便可以打仗分賞賜。
“第三,便是不願逃。”
“咿呀?還有不願逃?”李秀秀張大了小嘴,表示著自己的詫異。
“方才說過,這些人在各處做苦役,雖然苦些累些,但是可以保證吃飽,還有些辛苦錢。他如果逃了,可是連當天的飯食都沒有地方尋覓。”
三兄妹聽著吳存節的講解,看著街道上那幾個正在一個燒臘攤前購買熟食的土人奴隸,似乎若有所思。
“噢!吾知之矣!”小姑娘拍手歡叫!“就好像娘屋子裡養的那隻鸚鵡一樣,就算是把腳鎖開啟它也不會飛走的!孃的那隻鸚鵡可漂亮了!是整個北京城各府裡內眷們都。。。。”
小女孩突然停住了話,阿孃已經死了,那隻漂亮的鸚鵡也不知道如今在那個達官貴人的金屋之中。
“慢回身!上菜!蹭油了您!”小二的吆喝聲及時打破了尷尬。“您的水煮牛肉。慢用!”
三兄妹定睛望去,但見油汪汪的海碗裡,綠的是菜,紅的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