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虎威幾十年,一遭事敗,竟落得個挫骨揚灰,無人收屍的結局,只教人掩面長嘆不已。
卻說這日裡,春意漸暖,衙門裡也比往常清閒許多,衙門無事,這任職的官吏,自然少不得要偷些懶。
提前告退的有之,請假回家的有之,反正清閒衙門的清水官,橫豎也不起眼,多一個少一個,只要上司不為難,也沒什麼關係。
賈赦雖未回去,不過也被這氣氛帶的懶散起來,一邊翻著公文,一邊打起哈欠來。
春來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如今雖未到夏日,不過這天氣和暖,倒也教人疲懶得直打瞌睡,不怪賈赦發起困來。
又打了個哈欠,賈赦搖了搖頭,伸了懶腰,搖頭晃腦的嘆氣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落花無語怨秋風,坐也不得,睡也不穩,我這一把年紀了,倒比那戲文上的小兒女還沒精神些,再這樣下去,可該怎麼了得啊!”
旁邊的官吏聞言,不禁大笑起來,只對著賈赦擠眉弄眼道:“賈大人若是一把年紀了,我們豈不是都老態龍鍾,走不動路了,我們可是聽說,賈大人的太太可是快要生了,賈大人待得日後抱了孫子,再說這話也不遲。”
賈赦聽了,也禁不住笑了,只把公文遞過去,笑著打趣道:“我大兒子也快成婚,離抱孫子還能有幾年,少不得要追著你們一個個討禮去,可別想推辭了去,便是人來不了,這禮也不能少了。”
那些官吏接了公文,只笑道:“賈大人既然開了口,我們哪有不去的,少不得拖家帶口過府討幾杯水酒喝,只怕賈大人又要念著銀子心疼了。”
說了這話,也不等賈赦回答,那些官吏又笑著出去做事了,只看得賈赦搖頭一笑,低下頭去又翻起公文來了。
翻著翻著,賈赦的睏意又起來了,眯著眼仰天大打個哈欠,眼角餘光掃過門口,忽見著門口站著一個人,賈赦的猛然睜大眼睛,將哈欠又吞回喉嚨去,慢慢低下頭,立起身來,極為小心的行禮道:“聖上……”
皇帝一聲不吭,只冷冷的看著賈赦,賈赦感覺冰冷的視線落在背上,自己如同在寒冬臘月裡洗了個冷水澡,身體都凍麻木了,一點都不聽使喚。
時間過得極為緩慢,在賈赦開始考慮他掛了之後,他隱藏的遺產會怎樣的時候,賈赦終於聽到了皇帝陛下一聲輕輕的冷哼,賈赦如聽天籟,他應該還來得及回去交代一下遺產該怎麼處置吧?
皇帝慢慢移動步子,走到賈赦跟前,看著一動也不敢動的賈赦,冷冷道:“春眠不覺曉,賈大人倒是好興致。”
賈赦一邊發著抖一邊磕頭道:“小臣惶恐,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瞧著賈赦這般模樣,皇帝略皺了皺眉,他倒對賈赦還有幾分印象,在開國傳下來的功勳子弟裡頭,賈赦雖沒什麼才能,但卻是個老實本分的,今兒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眼下看著賈赦卻是個知錯能改的,倒沒什麼不好品行,在世家子弟還算難得。
如此想來,皇帝對賈赦的不滿之意倒略去了幾分,只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知道錯了,今後也不可再犯了。”
賈赦微微嗅到了些許香氣,氤氳透骨,卻極不分明,不似龍涎香的厚重,反有幾分檀香的清淡,賈赦正思索著究竟是何香料,忽聽見皇帝的話,當下如蒙大赦,只忙回道:“臣領旨,謝主隆恩。”
聽著賈赦這話,皇帝不由得的笑了,只對著賈赦淡淡道:“起來罷。”
賈赦剛直起身來,皇帝又狀似無意的發問道:“聽說你們府上,近日出了一件縱奴行兇的案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賈赦唬了一跳,忙不迭又跪了下去,磕頭道:“小臣無能,沒管好家中下僕,直到出事之後,才知道內情。雖將那些惡奴送官法辦了,但都是小臣不能明正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