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
時,她們往往會就近尋找一個可以倚靠的物件——或者說她們覺得可以倚靠的物件——
而我恰好離她最近。
“先去吃飯,然後我們碰碰運氣。”
我捏著下巴,故意說的高深莫測。瓦瑞娜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期待的火花,緊緊地跟隨在
我身後。
“站前飯店”名字叫飯店,其實就是一個儲存倉庫。倉庫裡擺放著幾把椅子和幾張圓桌
,兩個鈦罐被臨時支起來作櫃檯。這裡沒有廚房,櫃檯的後面只有堆積如山的航天罐頭
,櫃檯前方用一塊小型液晶屏顯示著罐頭的種類。
這家飯店是航運中心的工作人員開的,名義上是為了方便廣大乘客的出行需要,其實是
個肥缺。航運中心官方只負責乘客登船前的呼吸維持系統,飲食之類的服務不在提供之
列。乘客只有兩種選擇:一是自己攜帶,但這會搶佔行李的重量配額,很不划算;二是
在航運中心的私人“飯店”吃,這些飯店會趕在大沖運之前從地球訂購一大批航天罐頭
食品,它們便宜、容易運輸、保質期長,烹飪也簡單,反正乘客沒什麼選擇。
除了有路子開店的人,還有一些閒散人員。他們的罐頭存貨比較少,也租不起倉庫,就
租一個運輸機械人跟在自己後面,在航運廣場來回徜徉叫賣。
我選擇飯店進餐只有30%的原因是餓了,70%的原因是飯店後面隱藏的東西。
我和瓦瑞娜找了一張稍微乾淨點的桌子坐下,她皺著眉頭從懷裡掏出一張衛生紙,試圖
把桌上髒兮兮的火星塵和一道道紅、綠顏色的汙漬擦掉。周圍還有幾桌客人,大家的表
情都很憂鬱,嘴裡卻不停地嘮叨著,說什麼話題的都有。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從櫃檯後走過來,嘴裡叼著一個菸捲,整個腦袋罩在一個透明
的密閉頭盔裡,頭盔裡煙霧繚繞,幾乎看不清楚她的臉——這是基地安全和癮君子之間
的妥協產物。她毫不殷勤地問我們要吃些什麼。我點了一罐流質香腸和一罐半流質的揚
州炒飯,瓦瑞娜用指頭按住太陽穴,隨便點了一罐菠菜,隨機閉上了眼睛,似乎無法承
受。
這家飯店上菜很快,它沒法不快,服務員的工作只是去後面倉庫挑出需要的罐頭,再端
上桌子而已。我輕車熟路地撕開罐頭包裝,用力壓了一下罐頭底部的加熱層,半分鐘內
它就變的炙手可熱。
“快吃吧,打起點精神,吃飽了好去弄票。”我把嘴對準吸管之前,對瓦瑞娜說。她自
暴自棄地拿起罐頭,看了眼保質期,又悻悻放回原處。
“你說弄票,該怎麼弄?”她問道。
我指了指老闆:“就是從這裡啊。”
“你是說,她是個黃牛?!”瓦瑞娜的美麗大眼睛一下子瞪圓。我聳聳肩,看來她所在
的基地的小夥子們沒有告訴她關於大沖運的全部事實。能夠在航運中心開飯店的人,一
定都是有背景的,他們除了能弄到吃的,當然也能弄到航運票,後者的利潤更加驚人。
受到我的鼓勵,瓦瑞娜開啟菠菜罐頭,三兩口把它吃完,彷彿不吃完就會得罪飯店老闆
弄不到票了一樣。
這頓飯就這麼潦草地結束了,談不上美味,至少我不餓了。我和瓦瑞娜掏出自己的身份
卡,拿到櫃檯前。老闆繼續在頭盔裡吞雲吐霧,用指頭在收銀機上打出價格。
“什麼?!這麼貴!”瓦瑞娜忍不住大叫。我趕緊一把拉住她,用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