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片驚叫,門房們亂喊、亂跑、把信朝陽護起來,信朝凌已經抱頭鑽到門洞裡去了。
“安靜!”信朝陽一聲頓喝。
那隻羽箭顫顫巍巍,將一張紙牢牢的釘在門板上。
“拿來!”他伸手說道。
就近的門房立刻伸手拔了下來,將箭和紙小心的拿了過來。
“小心有毒!”信朝凌在內探頭喊道。
信朝陽沒有理會,接過羽箭,在手中翻看,這是一隻殺矢,近射威力極強,軍中慣用,用來暗殺自己?也太小題大做……
他又看被箭穿破的紙,窄窄一張拆成一條,隱隱可見其中字跡,他隨手抖開,見上面赫然寫著“敢謀吾妻,死也!”
第144章相護
破敗的縣衙裡,一身發皺官袍的顧海一腳踢開了大門,庭院裡,或坐,或站二三十個官兵正說笑飲酒,聞聲都看過來。這些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沒人手上都有不下數十條的人命,齊齊的看過來,顧海頓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過來,他的腳步不自覺的放慢一刻。
“來者何人!”兵衛們站起來,抓起各自的武器喝道。
顧海肅穆哼了聲,目光掃過這群人。
“主人!”他說道,繼續邁步前行,只向正堂走去。
“縣老爺來了,快些讓開。”堂內走出以將領模樣的中年人笑道,揮退擋住路的兵衛,衝顧海拱手。
顧海沒有理會,越過他,邁入大堂。
大堂裡面有些陰暗,站著職位級別大小不等的十幾人,正圍在一行軍圖前,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
“先退下吧。”人群中傳出一沙啞聲音。
人便如水般退下了,室內只餘顧海以及坐在縣老爺審案高桌上看著懸掛在明鏡高懸下行軍圖的男子。
“你們打算在我這裡常住不成?”顧海忍著火氣,沉聲問道。
男子並沒有回頭,微微晃著細長的腿,看著行軍圖。
“縣老爺肯屈尊見我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
“你們如是肯走,我再屈尊也是可以。”顧海沉聲說道,“我南漳深受戰火困擾,民乏物貧,實在養不起各位軍爺,軍爺們耗在這裡,倒不如辛苦多行幾步,往唐州那邊去跟金鉤打一場撈得多。”
沈安林笑了,轉過頭,手一撐跳下高桌。
“不過是吃了你們一些米麵,縣老爺真是小氣。”他說道。
“米麵也要看給什麼人吃!”顧海淡淡哼了聲說道,“別說米麵,如果能殺金狗,百姓們就是割肉放血也捨得!”
這話說得著實不客氣。
“看來刑部大牢的板子打得還不夠。”沈安林笑道,走下來幾步,看著顧海。
比起去年在建康那一面,這少年變得沉穩了許多,因為操勞,面上難掩疲態。
做這個南漳縣的父母官可不容易。
沈安林的目光裡不由得柔和幾分,“怎麼樣?可還熬得住?”
面對自己咄咄逼人的責問,他們之間的氣氛應該是劍拔弩張才對,沒想到沈安林竟突然轉了話題,語調態度帶著親人般的關懷。
而想到這般態度是因何而來,顧海壓制的怒火一冒三丈,這也是這半個月來,他不跟沈安林打照面的原因。
只要一想到是這個人,讓他的妹妹絕望而死,他就忍不住想要打他,唾棄他,狠狠地踩踏,或者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出現,可是,這個偏偏又出現在眼前,而且言談舉止總是以他妹夫自居。
休想,做夢!
顧海大笑三聲,以發洩難掩的怒火。
“你們這群虎狼兵要是不走,我真不敢說還熬得住否!”他收了笑說道。
沈安林看著他,點了點頭,低頭看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