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走了幾步。
“顧海”他抬起頭,“子不言父過,我知道家父所做讓你們寒心,但我說過了,這門親事我認,待我這次回去,就迎親!”
顧海嗤聲一笑,微微抬起頭看著他,“你做夢。”
沈安林微微怔住,目光閃爍看著他。
“你做夢!我妹妹嫁誰都不會嫁你!你,死了心吧。”顧海帶著一絲嘲笑說道。
“嫁信家那個書生?”沈安林忽的介面道。
顧海一怔,這件事他並不知道,對於顧十八娘來說,這件事完全沒有必要在信上談起,而曹氏自然更不好意思談起,但他更不想從沈安林口中得到證實,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反而不知道。
“不管嫁誰,都好,除了你。”他隨口道,腦子裡已經飛快的根據有限的資訊分析起,信家,信朝陽家,書生,他曾認識一個信朝陽家的書生,信春芳!
“謙和有禮,知人達義,護家守親,確是良配。”他語氣加重幾分,說道,“好過你這個忘恩負義……”
想到畢竟此時沈安林還沒有做出那等忘恩負義的行徑,如此指責說不過去,便停了口。
沈安林聽到了,沉默一刻。
“這次的事,我沒有幫上忙,是我無能。”他低聲說道。
顧海一怔,沒料到他竟然想到這裡,而且竟乾脆的承認了自己無能。
“我何用你幫忙!”他哼了聲說道,轉過頭。
“我護不得你,是我無能,不能上達天意,但十八娘我卻能護也要護的,”沈安林接著說道,“一個小小的商戶,趁機謀利,欲借恩義要挾婚事……”
他說這話看向顧海,臉上帶著一絲篤定。
“十八娘必定回絕,奸商小人也必定會夾纏不清,出手相護是我力所能及,也是義不容辭……”他沉聲說道,嘴邊浮現一絲笑。
像他這等身份,蔭榮之家唯有進學入仕又無建功立業,在朝廷重臣眼裡自然沒有說話的地位,但對一個商戶而言,卻好似一座能壓垮人的大山,不得不敬畏,這就是等級特權。
顧海看著他,忽覺得心內百般滋味。
雖然這半個月未曾正面接觸,但所聞所聽所見,也可看出,這個沈安林形式果斷,為人冷厲,絕非浮誇庸庸之徒,就這邊界留守軍將中來說,也並非貪生怕死求功禍民之人,以他的年紀,以他的出身,能做到這一點很不錯。
但偏偏這果斷冷厲行事也施與妹妹身上,作為旁人欣賞與作為其被施受者就不同了。不管顧十八娘那一世做了什麼,作為哥哥,他相信妹妹罪不至沈安林如此對待。
他很想問問他,為何要如此對待十八娘,將她孤女休妻出門,逼之死地,但張口確實無言,此等荒誕之事,從何問起?
“大人還是早些起程吧,捉匪也好,追逃也好,殺敵也好,南漳的百姓經不起戰火了。”顧海低聲說道,轉過身,聽了一刻還是回過頭道,“至於我妹妹的事,沈大人休要再提,如今非我們怨你們無信無義,而是此門親事,我們不認。”
她在最後一句上加重語氣,看了沈安林一眼,舉步而去。
沈安林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動不語。
雜亂的腳步從外而來。
“大人,趙大人有令,命速向西與左司部圍剿臥虎賊人!”傳令者單膝下跪,手持令箭,大聲說道。
“這麼說,那狗賊離開南漳界了?”沈安林低聲說道,一面回頭看了行軍圖,用手在上劃了一道線,“傳令,即刻出城。”
看著十幾人的大軍策馬而去,城門上的顧海舒了口氣,但心情卻沒多輕鬆。
“大人,那臥虎賊兇狠狡詐,人數眾多,且有唐州金鉤相助,沈大人就這麼點人嗎,行不行啊?”旁邊的衙役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