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四下的人流散了大半,鄭瑜再次策馬上前,她笑盈盈地看著摟著張綺,準備跨上馬車的蘭陵王,喚道:“長恭,我們要出城賽馬了,你和張姬也來,好不好?”語氣中,帶著微微嬌軟的請求,正是她與蘭陵王相處時,最常用的口吻。
蘭陵王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哪有什麼興趣與這些女郎一道玩耍?便搖頭道:“不用,你們自己去玩吧。”
被他拒絕,鄭瑜卻一點也不惱,她調皮地說道:“長恭你太也無趣人都出來了,就跟我們去玩會嘛”語氣帶著親近和嬌嗔。
聽著她這熟悉的語氣,看到她清亮的,沒有半點芥蒂的眼神,蘭陵王不由認真地向她看去。
正在這時,一個壯漢策馬靠近,他來到蘭陵王的身邊,低聲說了句話。
那話一出,蘭陵王馬上抬起頭來。他朝一側的角落,離此數十步遠的地方看了一眼後,朝著張綺低聲交待了一句,便隨著那壯漢,朝那角落大步走去。
蘭陵王這一走,便剩下張綺孤零零地倚馬而立了。
鄭瑜目送著蘭陵王離去的背影一會,轉過頭看向張綺。
突然的,她溫婉說道:“阿綺,剛才你的表現好生了得,連我也想向你行禮致敬了”
是麼?
張綺抬眸,她淡淡一笑,垂眸道:“不敢。”世家子的驕傲,鄭氏這種倚仗鮮卑族而崛起的暴發戶,這種所謂的新興家族,怎麼可能明白?
見張綺並不得意,鄭瑜慢慢收起笑容,她突然輕嘆一聲,低聲說道:“聽說婁七女也中意長恭了。”
婁七女?
見張綺抬頭,鄭瑜苦澀地解釋道:“婁七女是太后孃家人,最是驕貴,最喜歡甩鞭子。張姬,長恭他已經二十歲了,他的婚事已不能再拖下去,最遲今年年底,便會定下。”
她抬頭看向張綺,眸中有淚,“阿綺,相比起其它鮮卑貴女,我一個漢家子,還是好相處得多的……你說,長恭為什麼就不願意娶我為妻呢?”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為什麼偏要攔著長恭娶我吧?
此刻的鄭瑜,真誠無比,她用一種委屈的,卻也寬容的目光看著張綺,那神色中,有著對張綺的憐憫,也有著被她誤解和排斥的委屈
張綺依然垂眸,她軟軟地回道:“阿綺只是一個婦人,怎麼會明白丈夫的心思?”
才怪鄭瑜一噎,差點冷笑出聲。
轉眼,她幽幽一聲長嘆,輕聲說道:“婁七女是太后親侄女,最是得寵。她的院子裡,每年都要換一批婢子,那些賣身的窮人,一聽到是給她當差,都抱頭痛哭……便是一個月前,陛下賞了她父親一個美妾,結果都被她鞭殺了。而陛下也只是呵斥一頓了事。阿綺你不懂這些鮮卑貴女的,她們一個個驕傲得緊,是容不得自己的後院裡還有別的美人的。你一定沒有聽過,兩年前先帝在時,朝中還就此類事在朝堂中議過,先帝甚至準備明文正典,把許可納妾一事寫入典文中。結果,被貴女們攪亂了。”
她溫婉地看著張綺,見她低著頭一直沒有吭聲,不由輕嘆一聲。
正在這時,蘭陵王回了。
鄭瑜回過頭去,她朝著蘭陵王行了一禮後,清脆地喚道:“長恭。”含著笑,鄭瑜溫柔地說道:“我剛才都在說,阿綺實是讓人尊敬,剛才我都想向她行禮致敬了。”
聽到她如此誇獎張綺,蘭陵王一笑,他溫柔地看向張綺,徑直走到她身邊,頭也不回地對著鄭瑜說道:“她向來風骨佼然。”
他來到張綺身邊,摟著她的腰低語道:“累麼?要不要回府?”
張綺點頭,蘭陵王當下把她攔腰一抱,跳下馬車,吩咐一聲後,馬車便駛了開來。自始至終,他似乎都不記得了,外面還有一個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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