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令他不願再相信任何人呢?早知道會這樣……
但我能怎麼做?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還是隻能走到這一步……
這也太可悲了……
「要喝點水嗎?」我移開思緒,問他。從他睜開眼看向我的那一刻起,心就開始無比的酸澀發疼,我控制得住語氣,控制得住雙手不要伸過去抱他,但卻控制不住自己溼潤的眼眶。
「你哭了,」他抬起手來,艱難的調整著力度,輕輕抹去我的眼淚,「害怕?別怕……把手機拿過來,你已恢復記憶,那邊的……隨時會打給你。帶著阿別,接起來……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我轉頭看了眼桌上的手機,就像一個冷冰冰的鐵塊。只有阿別剛修好的瞬間螢幕亮了一下,之後不管我怎麼按鍵,都沒有動靜了。「這個,好像沒電了。」我說。
「沒關係,雖不知原理,接聽應該是可以的。自從恢復記憶,我每天都曾試著撥給你。」他溫和的解釋,虛弱的聲音讓我的淚流得更洶湧了。
「我不懂。」我忍住硬嚥,望著他說,「如果未來就是這樣,我回去能改變一切嗎?這裡的你也會跟著改變?外面這些……也可以重來?」
「扶我起來。」他說。我小心的將他扶起,就這短短的片刻,他的身體似乎更單薄了些,肩部的骨骼堅硬而明顯得如刀脊般,我完全不敢碰到他的傷處。
他的臉色也更虛弱,不僅失了血色,連面板似乎也變得脆弱單薄,如紙片般半透明。他往窗外看了一刻,微挑嘴角露出個無奈的笑容:「雖然想好好解釋給你聽,但我擔心已經沒有足夠時間細說了。你只要記得,旋律雖已奏成,但琴絃還在,可以從頭彈起,那會是新的樂章。而且如果變奏足夠猛烈,現有的一切也會被覆蓋而改變。」
「你說說你,也可以活下來嗎?」這是我最關心的事。不論怎麼看,他的情形都非常的不妙。
他短暫的沉默了片刻,抬起目光朝我看來:「這裡的一切應該會緩慢修復,但我恐怕無法支撐到那時候,這是我應當付出的代價。」
「不!我不要!」聽到他親口證實,我哭出了聲,「不行,我來的原因就是不想你死,否則為何要來呢?這不對!這裡的你,還有過去的你,都不能死!不行!」
不敢撲到他懷裡哭,也不能緊緊抱住他,我感覺自己都快瘋了。大地在震顫,我的心臟似乎要裂成兩半。他無措的用手抱住我的頭,下巴沉重的擱在我的頸窩裡:「別這樣,頌伊,」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是我的錯,我應該相信,一直等待。只是,沒有你的人生,我實在過得……沒錯,已經到時候,讓它結束吧。」
「不行!我知道了,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對不對?」我用淚眼望著他,「可以的,就這麼說定了,一起回去吧,你就不會死了,對不對?」
他搖頭,回答我:「不行的。跟來到這個時空的那本日記不一樣,我也許會消失。就算不會,你也不能同時跟都敏俊和卡拉耶摩兩個人在一起,對吧?」他輕輕揚了揚嘴角,似乎真的覺得這個設想有些好笑,「不要再胡思亂想,趁現在,不如好好陪我。」
「你再繼續對著我哭,是要讓我即使死了也不能忘記?」他又說。
我背對向他,努力深呼吸。控制眼淚是有秘訣的,那就是抬起頭,深深吸氣再慢慢吐出,緩和情緒,同時儘量轉移注意力去想別的事。但我努力了一陣子,卻還是無法令眼淚完全停下,雖然不再抽硬,淚水卻依然默默的滴落。
他似乎終於不耐煩了,在身後說:「轉過來。」
我用布帕壓在眼角塞住淚水,轉回身去。
他把帕子拉下,然後把我的下巴扶起,輕輕的吻在我的眼皮上。眼淚不停的流,他就用嘴唇接住,吮去所有的淚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