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怎麼了,那樣懶散逍遙的一個人,怎麼會把自己逼到如廝境況?自在逍遙不好麼?在自己熟悉的世界沒有令我牽掛的人,怎麼跑到這異時空,仿倒是一個個牽腸掛肚?夫差衛琴,他們的生死……又豈是我所能揹負的?
只是……明知如此……明知如此我卻仍是無法遏制住心裡劇烈的疼痛。
喘著氣,步履不穩地闖進醉月閣,卻見鄭旦正低首侍立一旁。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喘息聲。然後……我看到夫差的眼睛,狹長的雙目,正看著我。
他正半倚著榻,坐著。
榻下,是跪著的勾踐。
聽到我闖進門的聲音,屋內的眾人皆隨著夫差轉頭向我看來。
透過夫差的眼睛,我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模樣。
髮飾凌亂,花冠不整,連鞋……都跑掉了一隻……
真丟人。
“大王,今日勾踐可下嘗大王之糞便,他日必定上食大王之心!”伍子胥皺了皺眉,似是嫌我不成體統,隨即不屑再看我,轉頭看向夫差道。
我腦有一瞬的空白,聽到這句話,我卻是明白過來了。
勾踐他,還是來了。嘗糞麼?歷史上所說的嘗糞一說果然真有其事,竟是用在這裡了……呵呵。
揹負者
野史有云,勾踐為搏夫差信任,在夫差病中不惜為其嘗糞診病,且說什麼自己懂得辨別四時之氣,而歷史上夫差也的確因此而更加信任勾踐,也為最後的悲情收場埋下了隱患,只是我卻暫時顧不了那麼多,只是覺得驀地鬆了口氣,全身的力氣卻彷彿都被抽得一滴不剩……
下意識地看著跪倒在地的勾踐,他只是謙卑地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倚著門,我兀自喘著氣。
伍子胥尚在進著逆耳的忠言,只是夫差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眼神竟是複雜難辯。
“大王……”見夫差竟是充耳不聞,伍子胥氣急,道。
夫差卻突然緩緩起身,不理會身旁欲為其披衣的婢女,在眾宮人的驚叫聲中,站起身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向我走來,步履有些仍是搖晃,劇毒侵蝕了他的身體,現在定是十分的虛弱吧。
我仰頭怔怔地看著他,蒼白病弱的臉頰,狹長的雙目中卻仍是囂張。
他有些冰涼的手撫過我的臉,然後……我臉上的溼冷的淚痕沾上了他的手。
他收回手,有些怔怔地看向自己的掌心,他的手中……握著我的眼淚。
力氣已經用盡,一陣暈眩撲天蓋地的湧來,下一刻,我便無意識地向後倒了下去……唉,果然還是脂肪多點比較好啊……突然有些懷念以前那個充氣娃娃一樣的身體了……不知哪天萬一我突然回到自己的時空,真正的正主兒回到這副身體時,會不會氣我把她折磨成如此德行……
不意外地落入一個有些冰涼的懷中,令我意外的……是那懷抱的主人那張略顯驚惶的臉龐……
夫差的臉……也會出現那樣的神情?真是意外呵……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便看到司香正坐在床沿上定定地看著我,梓若站在他身旁。
“她……她醒了……”見我睜開眼,司香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叫了起來。
“夫人……夫人!”梓若也叫了起來。
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唉,就算是醒了也會被他們的高分貝噪音再度給震暈。
有些無力地抬了抬軟趴趴的手臂。
“夫人……你說什麼?”梓若見我只是張口,卻聽到聲音,不由得湊上前來,問。
“閉嘴……”磨了磨牙,我有氣無力地道。
“啊。”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過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