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還有你那個號稱成功女士的偉大母親,迫不及待地爬上我媽媽的床,和別人老公苟合的行為,又叫什麼?”
“你真是幸福。”殷凌甩開手,冷冷地看著驚慌失措的傅奕,用著極度不屑的口吻,將他最後的信念一併毀滅,“你不用在母親臨死之前,不用在自己生日那天,親眼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叛,親耳聽著他對母親的侮辱,你還可以佔有別人的父親,得意忘形地在這裡自以為是地批駁別人不孝!”
“殷殷,夠了,別說了。”宮子緊緊地將殷凌抱入自己的懷裡,低下的頭顱貼著她的太陽穴,聲音略帶哽咽。他的心,很痛,很痛……
“為什麼不說?”殷凌冷笑著,“不是要比比誰更有理麼?我都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居然還有理由說我的不是?傅奕,你知道我最恨那對姦夫淫婦什麼嗎?我最恨這對狗男女當了□還要立牌坊,居然藉著我媽媽的死訊,來合理他們的關係。你告訴我,他們怎麼可以這麼無恥?你告訴我,這麼無恥的人到底算什麼!”
“他們明明……在我媽媽死的那天,還搞在一起……我不過說他對不起我媽,我不過說了事實,他居然打我……”殷凌終於流出淚來,一滴滴的,如雨而落。
“別說了,別說了!”童撤伸手遮著她的面容,眼淚不停地流著,她知道殷殷最要面子了,不管多麼痛苦都不在人前落淚的。
“是他不要我的,是他對不起我們……”殷凌像失了魂似的不斷地喃喃重複,她不敢看也不想看別人的目光,不管是同情,還是苛責,她都受不了……
她有她的驕傲,她根本不想哭,更不想在大街上表演這無聊的現實劇。但她忍不住,誰都不可以說她不孝!她已經拼了命地孝順了,即便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疼,她也會在母親的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微笑,努力為父親的一再缺席編撰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謊言。
她做不了再多了……那親眼目睹的刺痛,這一生她都無法忘記。殷凌捂著心口,彷彿感覺到那裡泊泊流出的鮮血。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要輪到她的頭上?
她從來沒有幻想過富貴,只希望和家人快快樂樂地過日子。這樣的願望,真的有那麼奢侈麼?
她曾經那樣徹底的窮過,連餐桌上有碗紅燒肉都可以讓她興奮一整個禮拜。可那時候的她,真的很幸福,只要抬起臉,就可以看到真心愛護她的家人。
錢,根本就買不到快樂……
殷凌抬起臉,對著怔在原地的室友們微笑,蒼涼的,疼痛的,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悲哀:“對不起,我失態了,我先走了。”
她轉過身,背脊依然挺直,然而在冬日凜冽的寒風中,卻顯得那樣纖細,那樣孤寂。
那天之後,殷凌一直沒有回宿舍,她一直抱著膝蓋躲在房間裡,傻傻地看著日升日落。宮子一直在她的身邊,和三年前一樣,沉默安靜,卻不曾離開。她沒有傻得作踐自己,有飯照常吃,儘管胃口不太好;有覺照常睡,縱使總是輾轉難安。偶爾也會看一看書,做一做那天買的高數習題,在遇到困境的時候,可憐兮兮地看著宮子,無聲的央求著他的指導。
他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些酸澀而孤寂的日子,彼此擁抱,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晚上睡覺的時候,宮子會緊緊抓著她的手,彷彿害怕她會被恐怖的夜鬼抓走。殷凌突然想起他們之所以會同床共枕,是因為三年前自己,常常做噩夢,淒厲的尖叫,然後在恐懼中醒來。然而每當她睜開眼的時候,總會看到那時總喜歡板著張冷冷淡淡的臉的宮子,站在自己的床邊,睜著一雙擔憂的眸子,深深地看著自己。然後他會爬上她的床,握著她的手,整夜,整夜。
殷凌伸手撫過宮子緊繃的面容,突然笑了,淡淡的,如丁香花開:“小少爺,我有好久沒看到你這張死人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