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勾結鄭鴻魁作亂,他們襲殺城門將,開啟了西北城門,放叛軍入城……”這位軍官的聲音有些嗚咽,甚至一度因此而終端說話,“標下的兩個兄弟也在偷襲中喪生,鄭鴻魁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兵,咱們兄弟都不是對手,那些兵不是人,簡直就是,就是魔鬼……”
聞言之後,鄭鴻魁如遭雷擊,他萬萬沒想到今夜製造混亂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四弟鄭鴻魁,他不是已經畏罪潛逃了嗎,那麼又是從何處糾集的人馬反而殺回來呢?
還有那些城中的鉅商,居然也敢勾結鄭鴻魁,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鄭鴻魁並非一個成大事的人嗎?鄭芝龍一時間難以接受一直被自己打壓的死地竟然對自己反目相向,而且居然一戰偷襲成功。鄭芝龍恨不得現在就將他活捉起來,凌遲以震懾不法宵小,還有那些牆頭草的城中商人們,也一個個都該殺。
這時,反而是鄭芝龍身邊的親軍副將相對冷靜,“大帥,賊人勢眾,現在又敵情不明,不如暫且先退避半日,收攏部眾,待局勢明朗再……”
其實親軍副將已經說的極為客氣了,現在哪裡是局是不明,目前的局勢已經再明朗不過,很顯然城中鉅商與鄭鴻魁的勾結已經初步成功,守城的軍卒們本就在接二連三的壞訊息後人心惶惶,現在更是士氣全無,更別提抵抗內外勾結的偷襲了。
如果繼續逗留在城中,一旦鄭鴻魁和那些鉅商的私兵徹底控制住局勢,就算想走也未必能從容了。
鄭芝龍已經喪失了理智,聞言之後大怒,“鄭鴻魁算個什麼東西?他只配狗一樣的搖頭擺尾,我怎麼能敗給他?”
其實,鄭芝龍只是嘴硬而已,在暴怒過後,他也意識到,是此前刑殺城中商人使鉅商們人心惶惶,這才與喪家之犬的鄭鴻魁狼狽勾結。可仔細想來,不正是鄭鴻魁的兒子鄭採建議他殺人以震懾謠言的嗎?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這就是鄭鴻魁早就設好的全套,等著自己去鑽呢?想到這裡,鄭芝龍渾身顫慄,抖如篩糠,他忽然想到,那麼自己含辛茹苦帶出來的水師,是不是也被鄭聯故意敗壞了呢?
這個想法,使得鄭鴻魁內心如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一般,他只恨自己過於重事親族關係,對鄭鴻魁的兩個兒子防範不足,最終才導致禍從肘腋而出,最終竟演變成了不可挽回的天大錯誤。
如果當初他能夠狠下心來,將鄭鴻魁父子一一除去,現在又豈會有今日之禍?只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遺憾的是,後悔不可以重來,鄭芝龍只能默默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活捉鄭芝龍,別讓他跑了,給兄弟們報仇啊!”
“活捉鄭芝龍……”
很快,活捉鄭芝龍的呼嘯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並且越來越近。親軍副將終於忍不住,催促道:“大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只要等到大公子帶兵回來,奪回安平,殺盡亂黨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親軍副將提及鄭森,讓鄭芝龍精神為之一振,他立即抓住了這顆救命稻草,是啊,鄭森手中的六萬大軍是福建步卒中精銳的精銳,僅憑鄭鴻魁臨時糾集的烏合之眾,又怎麼能禁得住雷霆一擊呢?
“嗯,言之有理,撤吧!”
鄭芝龍終於同意暫且撤出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安平成,親軍副將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逃離了安平,鄭芝龍立馬回望安平,但見城中火光點點,似乎亂局還在繼續。此情此景使這位叱吒風雲的老將由不得潸然涕下,想起盛極一時的鄭家軍在這一夜之間竟然敗壞如此,他還能再說什麼?
想起一個月前的豪情壯志,甚至還隱隱有兵進南京問鼎中原的心思,現在這些一幕幕全都不合時宜的浮現出來,就好像在對鄭芝龍的內心進行落井下石般的諷刺和羞辱。
“大公子,大帥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