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嚴的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吳禎瞧著他凝眉不語,一陣心急。
“閣老,何事?棘手嗎?”
張方嚴不置可否,將公文放在桌案上,推向前去。
“你自看看!”
吳禎迫不及待的拿起了那公文,一目十行掃了幾眼,當即就哈哈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惡人自有惡人磨,終於出了一口胸中惡氣!”
只是吳禎笑了一陣卻尷尬的發現,張方嚴與何騰蛟二人的面色反倒愈發凝重,便道:“如何?有人先出手了,事情仍有可為啊!”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有人出手與李信搶購糧食,三衛軍得不到足夠的軍糧,到頭來也只能向江都低頭。至於,米價會被哄抬,百姓因此而遭殃,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又豈是個人意志所能決定的?
就在揚州知府幸災樂禍的同時,陳文柄已經快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在縣衙裡團團轉,卻拿不出半點法子來阻止事態的繼續惡化。不過才半日功夫,就連陳米的價格都已經漲到六兩銀子一石。龍潭縣城的米店全部關張告罄,米店外聚集著層層百姓,想要買上幾碗米回家下鍋,都已經成了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縣尊,下令封城吧,再這麼下去,萬一起了民變?”
陳文柄也在猶豫,他十分清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能封城,這樣做只會使亂局雪上加霜,並不能解決城中缺米的事實。
“現在可好,三萬石米收不上來,銀子也快花完了,讓我如何向鎮虜侯去交代?”他一會想起城中亂局,一會又念及軍糧收不上來。身側的師爺卻因此眼珠一轉,立時就有了主意。
“縣尊,小人有個主意,說出來,你斟酌一下。”
陳文柄現在已經到了有病亂投醫的地步,聽說師爺又有了主意,當即就催他快說,不要賣關子。
“現在龍潭縣的陳米價都到了六兩銀子一石,此前收購的萬石大米發賣出去至少會有十萬兩銀子的進賬,這一來一回,可足足有三倍於成本的利潤……”說到此處,師爺目光炯炯的看著陳文柄,等他下決心。
一個進出之下,三萬兩銀子立即就變成了十萬兩銀子,米價會高低起伏,銀價卻相對穩定,如只就事論事這絕對是隻賺不賠的買賣。陳文字並不傻也不笨,他如何算不出這其中的利市。
但陳文柄還是心有疑慮,“銀子畢竟不能當飯吃,若鎮虜侯找我要糧食,可怎麼辦?”
師爺又加嗎勸道:“縣尊難道忘了,龍潭縣庫米倉裡除了收上來的軍糧,還另有幾千石陳米儲備,可先將這些米挪用出來,反正只要有了錢還怕弄不到米還回去?”
可不管師爺如何賣力說項,陳文柄只是遲疑,不做決定。師爺只好又鼓著腮幫子道:“米價不可能永遠是六兩銀子一石,應天府的大米商受不了,朝廷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平息米價只是遲早,等米價大跌之時,咱們再趁機買進,不但堵了縣庫的窟窿,連鎮虜侯交代的任務也一併完成,何樂而不為呢?縣尊若再猶豫,錯過了大好時機,又去何處尋後悔藥……”
師爺之所以如此賣力,自然也是有利可圖,進手出手十萬銀錢,手指縫鬆鬆緊緊就是一筆客觀的收入到手,不但縣庫賺了大把的利潤,經手人也會一個個盆滿缽滿。有這等好事,誰能不心急眼紅?
陳文柄終於被師爺說的動心了,不是他膽子忽然變大,而是誘惑實在生猛。師爺眉開眼笑,又繼續循循善誘:
“不過卻要有個花樣,此事不能以縣尊的名義去辦。否則傳揚出去於縣尊官聲不利,若有人彈劾又會落下一身麻煩。”
陳文柄之所以猶豫,怕的就是這個,只要有人具本彈劾,一旦查實,身為父母官卻做與民爭利之事,罷官奪職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
“只需要找個信得過的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