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清二楚,心中萬般情緒交雜在一起,等那一騎馬蹄聲遠去,她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倒是後來又聽那小旗官傅長流喝令眾校尉原地休息,那些人見識了秦忘的手段,竟也再不敢忤逆傅長流的話。而顧姮躲在木板後頭,不一會兒就聽到一個年輕的帶著朝氣的男聲響起:“嫂子,秦大哥吩咐我照顧好你,你不必擔心!”
傅長流的武功雖然不比秦忘,但也是自小練就的紮實功夫,故而一見到秦忘,他就察覺到了附近這山洞裡還有人。顧姮聽了,更是羞惱了幾分,只臉上不顯,輕咳一聲道:“這位大人,請慎言。”
“嫂……咳咳,顧娘子放心。”傅長流賠笑道,“顧娘子的家人應該就要進谷了。路上不太平,我們正好順路,就一道回京罷。”
不知為何,聽了這不知模樣的少年人說的話,顧姮的心中竟漸漸安定。不管秦忘存了什麼樣的心思,她都該謝謝他此時此刻能考慮到她的處境。畢竟,連她都不確定顧家的長輩會怎麼處置一個沒了名聲的女兒。苦澀一笑,她道:“……多謝。”
傅長流連連說了幾聲“客氣”,其實顧姮不知道,知道她沒事,就算名節有損,但秦忘願意負責,傅長流心底的愧疚就消失了大半。他心裡是感謝顧姮還活著的。
腳步聲遠了,顧姮定了定神,取出日前才洗過,雖有些破損卻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蘭色襖裙,又用餘下的熱水淨了面,拿起木榻上秦忘給她做的木梳,仔仔細細地打理著一頭長髮,綰了個簡單的髮髻後,插|入那根碧玉簪。做完這一切,顧姮才將狼皮虎袍上的絲纓盡數拆去,摺疊起來放於木榻內側,又將山洞裡不該留下的東西都盡數焚了。最後她將那久未派上用場的大刀取來,放在身旁,側臥在木榻上,閉了眼睛休息。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雪谷外傳來了動靜。正是顧家的兩個婆子進谷了,豈料一進谷就對上了十餘個錦衣衛冰涼的目光,胖婆子立即走路都打起顫來,被瘦婆子用力掐了一把胳膊才勉強穩住身形。那瘦婆子渾濁的眼珠子在幾個錦衣衛身上看了一圈,最後對為首的傅長流道:“諸位官爺好。老奴是顧尚書的家人,來此地是為尋人而來,希望沒有妨礙到大人們的公務。”
傅長流本就是仕宦大族的公子,對後宅陰私也是知道一二的,眼前這婆子見了他等不慌不亂,顯是見過世面的,再看她目光陰沉,眼角處彷彿帶著一片陰影,傅長流心道這婆子手上沾的人命興許比他的還多,顧家的長輩派這人前來,果真是其情涼薄,其心險惡。
“你們來的正好,事關一樁官司,我還有話要問你們家的大娘子,不過男女有別,一直未唐突。你們這就去把顧娘子請出來吧!”傅長流沉著臉,竟頗有幾分威勢,唬的那瘦婆子分不清真與假,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就朝傅長流所指的山洞走去。
走到山洞口,胖婆子急的一額頭薄汗,壓低聲音問道:“錢嬤嬤,這如何是好?”
瘦婆子錢嬤嬤橫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刻薄,也不回答胖婆子,直接推了木板入內。
顧姮心中冷笑,卻是緩緩睜開眼,柔聲說道:“二位便是家裡來的人吧?可是老太太讓二位前來的?”
錢嬤嬤兩人沒有見到預料中的場景,甚至眼前的女子打扮的一絲不苟,深處破山洞,卻怡然自得,彷彿是在家中小築午睡初醒,通體的氣派與風範,不驕不躁,端的是極好的修養。胖婆子當即就看的目瞪口呆,錢嬤嬤這一路上只提過一次大娘子,說是這大娘子幼時在蘇州別院里長大,教養是全無的,又說在雪谷裡待了這麼多個月,必然狼狽的緊。但她印象卻很深刻,概因錢嬤嬤那話裡的不屑與嘲諷太過深刻,讓胖婆子腦海就留了這麼個印象。
“回大娘子的話,不但老太太,老爺和太太都極為關心您,是三位主子令老奴二人前來的。”錢嬤嬤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