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回答:“欲往睢山訪步子器也。”
王真說了:“吾觀伯爵神魂若有簸盪之相,其行氣有失耶?應急抱元守一,不當遠行。”
張祿摸摸自己的臉:“吾心中固有疑也,其相上能得知乎?”你竟然能瞧出來我心情有點兒不大對,神魂有點兒不大穩,小瞧你啦,挺厲害啊王子登。
郝孟節問說你是修行方面出了什麼岔子嗎?還是說你老師沒打聲招呼就飛仙了,使你心情鬱悶,就此導致道心不穩?有什麼問題可以擺出來嘛,咱們三人修法比較接近,也可以幫忙參詳一二。
張祿沉吟少頃,最終決定還是吐露一二,讓這倆也幫忙自己想想,有沒有什麼便捷的法門可以區分真實和虛幻他們要是一口咬定我想多了,這世界就是真實的,說不定正說明了身處幻境之中
“幻術之精,有名靈臺蜃景者,卿等知之否?”
兩人點頭,表示都聽說過,但自己不會使,也沒見人使過。張祿就說了:“昔遇左元放,即施此術,入我幻境,乃可使知真我,助吾修行也。然而蘇來,常自恍惚,未知是真是幻,是夢是醒”我也不提這趟跑嵩山法王寺,把責任全都往左慈身上推,就假裝這三年多以來,自己一直都有這種疑問或者說錯覺。
郝孟節緊皺雙眉,緩緩地說道:“吾未見此術,不得而知也。其幻境而能真實若斯,使卿三年不得覺者耶?”
張祿說幻境也不見得真有多真實,但它可以操控你的思想,使你本能忽視掉所有不真實的細節“其實功名富貴,於我等見來亦虛幻也,而陷身其中者往往不識其幻。帝王以為江山永固,官宦以為公侯萬代,其可得乎?始皇帝一世而至萬世之語,其如夢囈何?”
王真笑道:“卿若處幻境,則吾等皆幻也。然吾等自知非幻,實有思想,何耶?”
張祿雙眼一眯:“焉知卿不身處幻境,而我為幻乎?”這種哲學問題討論下去不會有結果的啦,我要問的是,你們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我測試一下這世界的真實性嗎?
郝孟節搖頭不語,王真思索片刻,卻突然開口:“吾有秘術,或可試之。”隨即略顯尷尬地一笑,望向郝孟節:“然恐孟節不得與聞。”
郝孟節說沒關係,我也不是那種喜歡窺人、掏人秘術的性格啊,我不會因此怨懟你的。朝張祿拱拱手,說我那就先告辭了,你跟王子登再多聊幾句,試試看他能不能解開你的心結在郝孟節看來,這世界當然是真實的,其實張祿只是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而已,這才導致道心不穩。
二人目送郝孟節歸去,然後王真就朝張祿招招手:“此非施術之所,卿可隨我來。”轉過頭,就往道旁荒廢的農田裡走去。張祿滿肚子的疑問,心說你能耐還不如我呢,究竟有啥秘術,竟能解我之惑?對了,忘記問你師門傳承了,也不知道你老師跟我家的裴玄仁,還有郝孟節家的張巨君有什麼聯絡?
王真一直朝前走,張祿跟後面招呼了好幾聲,他卻頭也不回,就這麼著一口氣走出三里多地去,才終於止步。張祿左右一打量,就見這是天邊的一處荒地,聳著幾個土包,土包前還有殘香,估計是哪家的祖墳吧?這兒距離大道頗有些距離,再加上有行道樹阻隔視線,別說如今道兒上沒什麼行人了,就算有,輕易也不會探頭往此處窺看。另一側本是田畝,但因為兵燹不斷,百姓流離,早就荒廢了好多年啦,稗草長得挺高若有人接近,肯定是咱們先見到他,他且看不見咱們呢。
嗯,倒是一個比較隱秘,可施所謂“秘術”的好地方。張祿有點兒興奮起來了,他本能地覺得,將會發生的事情一定非常有趣。
就見王真彎下腰,從地上撿起枚枯枝來,然後繞著張祿,疾行一圈,也正好用枯枝在地上畫了個大圓。張祿心說你這是幹啥?孫悟空?可你那德性也不象啊,你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