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的動作很奇特:他把碎牆磚塊緊緊攥在手心,握拳頭使勁,像是捏一個泥團。然後他放開手,把磚塊丟回地上。
“老祖宗會燒磚啊。”他說,“這有幾百年了吧?依然堅硬。”
導師說再怎麼也不能把它毀了!
官員說:“老先生彆著急,我來處理。”
十分鐘後全部施工機械和人員撤出了工地,秦石山領著導師一行住進了賓館。
當天晚上,這位官員帶著當地一批人到賓館與導師一行座談,“認真聽取專家意見。”說話間,這小個子一招手,一個人被從門外帶了進來,劉暢抬頭一瞧不禁發笑,來的竟是熟人,她大學裡的老同學周水沐。
秦石山介紹說,這位周水沐讀歷史的,本市方誌辦幹部,對地方風物很有研究,關於這段城牆有些見解,讓他說一說。大家一起看周水沐,那一刻周水沐居然失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咳嗽,再咳嗽,張著嘴巴,眼神茫然。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前往東京的關隘1(2)
秦石山說:“給他杯茶,對點涼的。”
他讓周水沐喝涼茶。周水沐喝一口放下杯子,秦石山說不行,要周水沐再喝。周水沐端起杯子又放下,秦石山不依不饒,非要他再端起來。
“急什麼。”他說,“喝。一整杯,統統喝下去再說。”
周水沐乖乖的,真就那麼喝。也怪,只一杯水,他的語言能力奇蹟般得以恢復。放下杯子後他從公文包拿出張紙,這時能說了。
周水沐說那段城牆是否明城牆尚可斟酌。根據他的研究,本地明朝建造的古城牆在清代已經基本不存。方誌記載,民國初年本城重修過城牆,這段城牆牆體應當是那時修成的,採用了一些明初古牆的牆磚。
沒容他說完,劉暢一句話就把他打趴了。
“周同學你腦袋進水了?”她笑,“老師在這,你還敢當眾作假?”
周水沐一張臉頓時紅透,而後再次失聲。秦石山還讓人喂他茶水,這回不管用了,周水沐一開口只有咳嗽,再也說不出話來。
秦石山便接著說。他不慌不忙,說城牆年代是學術問題,允許各執己見,彼此爭鳴,他不搞歷史,不敢斷言。但是他清楚,不管明代的民國的,城牆就是城牆,久了就成古蹟,毀掉總是不好。舊城要改造,新區要建設,有些事實不得已。難得專家學者今天專程前來,有什麼既能改造舊城,又保護古蹟的好辦法,儘管說,一定照辦。
導師就一句話,說這段城牆是文物,絕對不能如此拆毀。秦石山說舊城牆周邊舊城改造已經列為本市為民辦實事專案之首,領導高度重視,限期完成。城牆問題可能得另行考慮,專家學者幫助想想辦法,他保證認真聽取意見。
秦石山讓人搬來大堆資料,規劃圖立項書施工許可證什麼都有,古城牆在那些紙上毫無位置,根本就不存在了。導師說如此舊城改造是掠奪加破壞,對前人後人都無異於犯罪。秦石山便笑,說老師要是成了*官,全國的建設局長一多半都該砍頭。
“但是我得爭取在那一多半之外。”他說。
當晚討論沒有結果,秦石山答應馬上向主管領導彙報,認真研究專家意見。會後秦石山把劉暢的師兄拉住,說有事商量。劉暢剛走到門邊,也讓秦石山喊住了。
“請兩位一起走一走。”他說。
劉暢不解,說什麼事跟她相干啦?
秦石山說劉小姐知道什麼叫當眾作假嗎?看看去。
他把劉暢說周水沐的話記住了,看來還印象深刻。當時也有些好奇,劉暢跟師兄一起下了樓,上了停在樓下的一輛吉普車。秦石山一擺手下令:“走,到工地。”
十分鐘到了,就是下午到過的古城牆工地。劉暢在那兒氣個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