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佈滿皺紋,如同老婦,他並不認識這麼個人呀……忽然,他看見了對方血汙的臉上有一道橫著的傷疤,失聲道:“四公主?!”
四公主嘶啞呀呀,幾乎痛哭:公主……
有人看著山下說:“有大隊火把往上來了!”
沈堅抬頭對人們說,“快,把她抬山上去!”
四公主搖頭,指著沈堅小腿上的匕首,叫了幾聲。
沈堅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從靴中抽出匕首給了四公主,看到四公主現在這個樣子,沈堅真感到不忍了,四公主再驕橫,再無端,落到這個地步,也讓人痛惜。
四公主拿了匕首,開始割火羅的脖子。脖子上有骨頭,哪裡有那麼容易割,她反覆地割了半天,也只是將前面的皮肉割開了。
有人低聲說:“那些人近了,我們得快點走。”
四公主抬頭,喘息著對沈堅比劃,讓他幫忙。
沈堅見四公主這副慘狀,就知道她嫁的火羅肯定是對她百般摧殘,她想報仇也是應該的,就忍著四公主身上的惡臭,附身握了四公主的手,為她加力,將火羅的腦袋割了下來。
四公主一手緊抓著火羅的頭髮,提著火羅的頭,像突然沒了骨頭,一下子撲在了沈堅的胳膊上,沈堅想從四公主手裡拿回匕首,可四公主還是死死地攥著,他只好架著四公主起身,對其他人說:“走,我們上山。”一個兵士過來抬了四公主的雙腳,說道:“哎呀,她少了一隻腳!”
他們聽見沈堅叫這個人“四公主”,就知道她是那個嫁給了北戎的皇帝的女兒,可竟然被北戎摧殘如此!再聽這話,就更加激憤,罵道:“那幫畜生們,怎麼能這麼對一個女子?!”
山下的一串火把接近了,沈堅和兵士們急匆匆地往山脊上爬,走入了火堆的照耀後,山脊上的兵士們都連聲大喊,讓他們快跑。北戎人在後面開始射箭了,沈堅他們曲曲折折地跑,有兵士們跳出殘牆,向後射箭,護著沈堅等抬著四公主過了殘牆。他們不能亂走,只能到山脊的側面,把四公主放在了地上。
在火光下,四公主的狼狽更加明顯,她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提著火羅的頭,夜叉一樣。
段增忙過去拉起她的手給她號脈,他皺著眉頭,放下四公主的手腕,沒有說話。
嚴氏擠過來,關切地問沈堅:“你還好嗎?”
沈堅說:“我沒事。”
嚴氏見到沈堅抬著一個人上來,看地上,是個衣衫襤褸的人,一手握著匕首,一手竟然提著一個人頭。
沈堅低聲說:“這是四公主。”
嚴氏聽了一愣,蹲到四公主身邊,見四公主嘴唇全裂了,她看向段增,段增極微弱地搖了下頭,然後對人說:“快端熱水來。”
外面,追上來的北戎的軍兵開始衝鋒了,齊從林喊著讓人開始射箭。這次衝上來的兵士們和民眾,都不是精兵,是因為主帥帶著人一去不返,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兒。這些人衝得也不猛烈,用箭弩就能射退他們,所以他們沒能登上殘牆。
段增讓人趁著攻擊的空隙燒了姜水給兵士,所以片刻就有人送來了熱水。嚴氏扶起四公主,喂她喝了一口水。
一口熱姜水下肚,四公主像是緩過來口氣,她看著嚴氏指著自己的衣襟,低聲呼嚕,用嘴型說“書”,嚴氏問:“書信?”四公主眨眼認可,又做嘴型:太子……
太子?嚴氏眨了眨眼睛,可是她看出四公主眼神有些渙散了,知道她命不久了,就點頭說:“好,給太子。”
四公主勉強抬起握著火羅頭顱的手讓嚴氏看,嚴氏壓住噁心,對四公主說:“你殺了他。”四公主放開了手,那頭顱滾開了些。四公主指了下那個頭顱,又指著殘牆外,用嘴型說話,嚴氏緊盯著她的嘴,說道:“挑出去,讓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