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緩緩有一些急促的腳步聲,門開啟了,是安惠夫人身邊的張媽媽。
沈苾芃的心頭一陣微顫,頓了頓身形,強迫自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
張媽媽看了一眼沈苾芃的表情,神色一怔,這沈氏倒是有一番定性。任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一定會慌了手腳,誰知她竟然安之若素。
“姨少奶奶隨老奴走一趟吧!”
“去哪裡?”沈苾芃緩緩向後退了一步。
張媽媽的唇角染了一層冷笑:“梅亭出了這樣的事,姨少奶奶難道認為自己還能置身事外嗎?”
沈苾芃眼角一眨,聲音卻平緩了下來:“張媽媽又如何知道我不能置身事外?莫非張媽媽之前早有覺察,二爺的東珠一定會在我梅亭裡找到?”
張媽媽臉色一沉,知道這個女人伶牙俐齒不好對付,也不和她多話。沈氏的好日子今天應該是到頭了,安惠夫人準備了一份大禮在那裡候著呢。
“沈氏不要多做這無謂的掙扎了,雖然東西不是你偷得,那……呵呵呵……真是個傻子……”張媽媽含糊其辭的閃開了潤春的話題。
“潤春怎樣了?”沈苾芃的心頭一陣刺痛,怎麼自己這麼努力的改變,到頭來還是潤春為了自己受到責罰,她只想知道接下來的結局是什麼。
張媽媽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笑容:“那丫頭倒是命大,今早被送到了醫館中,想必是丟不了性命。”
沈苾芃稍感安慰。
“不過……”張媽媽剛說什麼卻見梅紅款款走了進來。
張媽媽識趣地向後退了去。梅紅畢竟是世子爺的侍妾是主子,不過她絲毫不吝嗇將一個報復的機會留給這個很得安惠夫人賞識的梅紅。
梅紅輕輕湊到沈苾芃的耳邊,帕子捂著唇吃吃的笑:“沈氏,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了。”
沈苾芃只覺得一陣寒涼升騰而起。
“沒想到你身邊還有那麼一個以死護主的丫頭,這個倒是羨慕的很呢,只可惜了。那丫頭若是被打死了倒還好,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冤死。若是被送到醫館救活過來……”梅紅笑的更是開心萬分,“潤春這孩子還沒長開,若是長開了,定是個美人坯子。不知道是哪家妓館能有福氣將這孩子買了去?”
“你說什麼?”沈苾芃猛地抬起眼眸狠狠瞪了過去。“你們將她送到了哪裡?”
梅紅看著她噬人的眼神。臉上的巧笑倒是收斂了幾分。緩緩退後了幾步。
“呵呵呵……張媽媽,我和沈妹妹姐妹一場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別的話也不必多說,夫人吩咐你的事情。定要好好盡心才對。”
梅紅得意的回眸看了一眼冰冷似雪的沈苾芃,掩著唇笑著走出了院子。
張媽媽走上前:“姨少奶奶請吧!”
沈苾芃的耳邊只覺得嗡嗡直響,她拼命的抗爭過,努力過,沒想到潤春竟然還是這樣的結局。她還是不能逃得過命運的羞辱和傾軋。眼眶中的淚灼燒著眼眸,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夫人說過了,梅亭出了這樣的大事,姨少奶奶是斷然脫不了干係的。憎嗔怨怒,原是降業。還請姨少奶奶移步杏花庵。修身養性,不枉夫人的一片苦心。”
杏花庵?沈苾芃的素手微微握成了拳。杏花庵不接受普眾的香火,權貴之家偶爾會把失德的女兒,犯錯的小妾或被休回家的姐妹送到那裡。名為靜齊,實則修行。以苦修聞名。
“車子在外面已經備好了,姨少奶奶還請移步吧!”
沈苾芃混混沌沌地跟著張媽媽走了出去,她每移動一寸腳步,心頭便是一陣微顫。杏花庵,若是真的常伴青燈古佛也是一種幸福,可是她似乎要永遠被禁錮在這小圈圈裡,忍受著萬般的痛苦煎熬不得解脫。
青帷小車轆轆碾過靖安侯府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