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走不完的青石長廊,出了府又換上了一輛簡易馬車。張媽媽坐在了她身邊,像是看管一個囚犯,生怕她跑了去。
沈苾芃將麻木的臉轉向了車窗外面,車簾被冬季凌冽的寒風撕開了一個角,露出了外面蒼涼的冬景。
又是那株孤獨灰暗的梧桐樹,樹下吹簫的人早已經失去了蹤影。若是人生只如初見,她是否會願意答應歐陽雲闊的那個請求。兩個人相攜著浪跡江湖,自由自在如四季的風?
杏花庵建在了京城郊外,修在了層巖秀石,峰豁萬千的山頂,飛簷斗拱,雖然沒有一般寺廟的氣宇輝煌卻也帶著一絲空靈之氣。
馬車走了一天,蒼茫暮色如霧般漸漸瀰漫開來,四邊的山色愈發沉了下去,雪中蒼鬱的青松掩映著古剎,鐘聲悠然,香菸嫋嫋。
庵門洞開,走出來一個一襲青衣的中年女子,眉眼間極是冷淡清冽。
“貧尼法號靜慈,是本庵的主持。”
張媽媽忙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躬身行禮後,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靜慈看了沈苾芃一眼,微閉了眼眸,點了點頭。
“姨少奶奶且在這裡住些日子,”張媽媽本意要客氣地交代幾句,卻撞上沈苾芃木然的臉,訕笑了幾聲也不廢話了,轉身下了山。
山下便是靖安侯府的一處莊子,今日兒子福來正在這莊子上,借這個機會團聚一晚,順道將一些銀子送與他。
沈苾芃緩緩跟在了靜慈的身邊,來到了一處低矮的平房邊,四面的窗戶都已經破裂,寒風不斷的颳了進來。
靜慈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就住在這裡。”
第88章 謄抄
沈苾芃緊握手中的窩頭,看著那個曼妙消失的身影,一陣暖意席捲而來。她小心退回了柴房,將那碗冷粥也一併喝了下去。
屋子裡冰冷似霜,和著冷粥和冷硬的窩頭,沈苾芃嬌柔的身子哪裡能受得了這個?一夜間,只覺得腹中疼痛難忍,數著天上的星星月亮,熬過了杏花庵的第一個夜晚。
早上起來後,虛月趕過來喊沈苾芃一起下山挑水撿柴火。只見她臉色出奇的難看,青白中帶著一絲菜色。
“姨少奶奶?……”
“我沒有事,謝謝,”沈苾芃緩緩走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行走在棉花上一樣,帶著些虛浮。
“你們呆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幹活兒去?!!”靜慈的師妹靜安遠遠走了過來,她身材高大,臉長得雖然清秀但也不善。
“師叔?”虛月忙躬身行禮。
靜安冷哼了一聲掃了一眼沈苾芃冷笑道:“還當這裡是你靖安侯府嗎?既然來了這裡便也要學些規矩回去,你那嬌媚狐臊的樣子在這裡可不頂什麼用。”
靜安不知為何看到沈苾芃那端莊清麗的容貌就厭惡三分,不就是一個妾嗎還端著個架子。
“你倆去後山上撿柴火,誤了時辰便沒飯吃了!”
沈苾芃強忍著,只是因為虛月對自己的好而連累了她,覺得於心不忍。
靜安光顧了一下沈苾芃這個荒涼的所在之後,再也不想在此停留半步。
沈苾芃冷冷看著靜安的背影:“虛月,她是誰?”
虛月怯怯的壓低了聲音:“靜安師叔,這幾日師傅要去宣平侯府講經,所以庵中的一切事務都由師叔來管理。”
沈苾芃眉頭一皺:“靜慈師傅昨天還在這裡……”
虛月與沈苾芃見過幾面,同她的話也多了起來,不過聲音還是怯怯的。
“宣平侯府的大小姐最近病了,據說是中了業障看不開,所以請了師傅進府去講經。”
沈苾芃明瞭了,一定是宣平侯府大小姐徐鈺因為君騫退婚差點兒自殺的事情。她現如今可沒有閒工夫去打探別人的死活。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