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已極,重兵追擊,終將漣侯斃殺於雪山口下,以雪前仇。
“嚯,有意思!”吳是非猶自掛著一張吊兒郎當的面孔,彷彿聽了場有趣的說書,“現在玄部誰做主?”
郵使大熱天說得口乾舌燥一頭一臉的汗,拿袖子隨意一抹,兀自興奮道:“說出來您都不信,是先侯的側室,也是名武將。”
吳是非皺眉撇嘴:“武將?男的女的?”
“自然是男的,還是額濟納咧!”
——哇,又是個能打會戰的Omega!
吳是非暗地裡感嘆了一番,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呀!他沒給黛侯殉葬嗎?我聽說哈屯都殉葬了,他一個小老婆反而繼承了大統?有這規矩?”
不等郵使回答,姒兒先給吳是非做了普及。原來西荒各部雖然基本沿用吳是非熟知的子孫襲爵的傳統,但這世界首先是ABO設定,因此貴族們多配偶的制度下,後宮男色當道並是不鮮見。像洪徵這種只要是Omega男女通吃的,也不算個案。
而在這種情況下,基於男尊女卑的固有思想,上至侯爵下至公卿,只要是貴族還有一條允許先代指名傳祿於配偶的額外法則。不過前提是,這個指名需有先代親筆書寫的文書,並有三人以上族中親眷聯名認可加印。
許多時候,尤其是貴族家中,爵祿就是利益,子孫後代且爭破頭,又怎會輕易許給外姓的配偶?縱然有先代文書,要能得齊三親之印也是很有難度。何況是如今西荒最有權勢的玄部黛侯之位。可居然真有人得到了,名正言順做了繼任的黛侯。吳是非不禁覺得,這位玄部新主實在是個人才,不可小覷!
至於本就對玄部懷有國仇家恨的姒兒,則對如此後續發展有另一個角度的看法。
她覺得:“黛侯的死,恐怕也不簡單了!”
吳是非哼笑:“漣侯死得也很冤枉咧!”
姒兒點點頭:“此後行路,還需更加小心。”
“只怕整個西荒將要張起玄旗,我們,又能避多久呢?”
這話說過三天之後,吳是非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抽到說不出話為止。
玄甲的騎兵武士將吟遊的旅人們團團圍住,喊殺聲裡充滿了絕望的深恨。吳是非攔不住那些懷抱玉石俱焚的覺悟衝向敵人的赤部遺族,血仇積壓在心中從未曾消散,每一個人其實也都隱隱期盼這樣的一戰。最後的殊死,徹底了,也團圓了!
這樣的時刻,吳是非卻還想盡力保護姒兒。她向來沒有捨生取義的高潔,可姒兒是洪徵交在她手上的託付,她答應過,就不許自己食言。哪怕這條路最後依然向絕,哪怕剩一人,吳是非也要讓姒兒走下去,向著東川的方向,活到最後一刻。
於是當流星小錘狠狠擊打在背脊上,眼前白光一片,顛倒的視界裡看見姒兒的臉在哭泣,吳是非以為自己這條路將盡了,使命終結,心有愧對。
卻模糊間又見一人擋住了姒兒,轉身向著自己俯低靠近。吳是非聽見自己心裡頭嘀咕了一聲:“臥槽,削老孃頭盔的鱉孫兒,二筆仇啊!”
八、非我非你
吳是非第一次醒來時,只覺得後背疼到前胸,悶得喘不上氣。天光曖昧不明,分不清是白天或傍晚,唯有姒兒的臉晃晃悠悠一直在跟前,哭得眼都腫了。吳是非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摸了摸姒兒的頭,就又暈了過去。
二次醒來,比上一回好些,背上依舊疼得厲害,但四肢與軀幹的鈍感漸漸消失,起碼她能動一下,緩緩地翻個身。這回她明確知道天黑了,好多人都擠在一輛柵欄囚車裡。夏夜月色如水,可惜美不到人心坎兒去。無頂的囚車內有些人睡了,有些人還在隱隱啜泣,吳是非摸到姒兒的手,看見她一雙墨瞳在月光下顯得晶亮,確認她臥在自己身邊,心裡頭總算稍許踏實。隨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