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貴妃恨不得咬下太子肉來,他往蒹葭宮去探望榮憲親王,連門都沒叫他進,送來的人參補藥,盡數扔了出去,罵他作這惡事,是想著殺弟弒父,好早登大位。
若是旁的也就罷了,最末一句得要他的命,趕緊跪下來向聖人請罪,可聖人卻不理會他,還陰惻惻的道:“此事著錦衣衛辦。”
錦衣衛竟真從榮憲親王坐騎的馬蹄裡頭取出一根銀針來,先時插在鐵掌上,越是奔的奮力,越是扎的深,那馬吃痛不過,這才翻倒。
這匹馬是榮憲親王的愛物,等閒不許人碰,把他摔了下來,拉回來當場就給砍了,如今連著馬伕也拷起來,抽筋剝皮的審他。
審也無用,這馬一整個冬日就沒出去過,到春天林子裡頭的鹿兔鳥雀都出來了,這才騎了它去郊外打獵,皇家的馬是專人專養,榮憲親王這馬還是成王送給他的,專從邊關帶回來的好馬。
那頭的馬場裡千挑萬選了幾匹,給每個兄弟一人送了一匹,有好文的不過白養著,到圍獵的時候牽出來跑一回,有好武的,倒是得閒就遛上一回,榮憲親王正是年少愛玩的時候,忍了一個冬日,早就按捺不住,哪知道頭一回騎出去就出了事。
榮憲親王身邊的伴讀長隨侍衛,哪一個不是勳貴出身,既是站了這一邊,越是有出息的孩子,越是往他跟前送,這會兒下了獄,家裡人怎不往聖人跟前求,先看著他怕是要沒了,自家孩子也只得跟著陪葬,哪知道吃了一枚圓妙觀的藥,他又醒轉過來了。
就在家家都松得口氣,等著孩子捱了板子好回家,等個一年半載聖人氣兒消了再謀差事時,這些人在獄裡,叫人用繩子絞死了。
跟著去的五個,除開於家那兩個,一個也沒活下來,到發覺的時候,屍體都冷透了,這事兒自然也又跟於家扯上了干係。
先說於家殺人出氣,跟著又說是太子趁機挑撥,辦這案子的錦衣衛差點兒把牢房挖地三尺,那兩個還在出氣的,竟是甚也沒瞧見,半點聲音都沒聽見。
想進牢房可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進來的,得有手令才能進來,這幾家人倒也託了人送進吃的喝的來,可花了再多銀子也不敢讓他們進去看人,這會兒可好,一氣死了三個,還半點頭緒都沒有,甚都查不出來,成了懸案。
於家暗暗叫苦,這事兒還真不是他們做的,元貴妃恨得要殺人,這話也不是沒說過,說要千刀萬剮一個也不留,可也不過是放放狠話,她手上又沒人,要辦什麼還不得託了孃家。
太子力證清白,他還為著這些人求過情,叫聖人打了一巴掌,說他不顧念兄弟親情,是個沒人倫的混帳東西,心裡早就想把他廢了,此時更是說他不堪為國之儲君。
朝上兩派各有相爭,當著聖人的面就打了起來,金陵城裡風向又是一變,連那謀反案都停下來不再審問了。
明潼抱了慧哥兒回來看望紀氏,她先還憂心顏連章可是真個活不久了,等紀氏對她吐了實情,她倒也不驚詫,這輩子家裡沒有女孩兒進太子東宮,若不然,顏家只怕跟薛家一個模樣了。
上輩子能摘出來,一半兒是靠著顏連章,一半兒是靠著成王,她確是記著親爹有好幾年不曾當官兒,家裡也有許久沒能送信進去給她,她自家更是舉步維艱,想送信出來,又怕母親看了難受,索性閉著眼睛耳朵過日子,別個想要踩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若不是太子覺著她還有用處,對她寵愛不減,那幾年也熬不過來。
明潼自知道父親是裝病,倒笑一笑,原是用的這個法子,聽紀氏說零零總總的上下打點,若不是前頭正在打仗,有了折罪銀子這個保命符,顏連章又確是牽扯不深,這會兒家裡只怕得掏空了才能保下一家人來。
明潼握了紀氏手:“且熬上兩年,只家裡人不往那混水裡淌,就是好的。”再有兩年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