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病重,他到臨死,下了狠手要弄死太子,太子奮力一搏,到底輸了,只聖人也沒贏,輸給了老天。
紀氏又是一嘆:“好好的,偏亂成這樣了,如今家裡大門都不敢開,任誰送帖子來都不能接,得虧你父親病著。”說著又皺眉頭道:“你說,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就驚了馬?可真是那一位做的?”
太子跟榮憲親王,此時不鬥,往後也是要斗的,太子若是順利登基,絕不會留元貴妃母子一命,於家也要跟著遭殃,可若是換過來,元貴妃也饒不了太子,一水一火,哪能兩立。
紀氏說的這話,明潼卻不開口了,她比旁人知道的多些,這事兒上輩子沒有,這輩子有了,能做這事兒的除了成王,再沒別人。
來鄭家那個錦衣衛,每隔著五日就來一回,天一閣如今也不再上鎖,他進進出出也無人攔著,別個不知道,明潼卻曉得他必是在找東西,到他來,她就不再去,□□憲親王出事的那一天,按理到了日子,他卻沒來。
明潼拉了紀氏的手:“如今父親在家,娘也不必擔心這些,後頭只怕還更亂,那些個想上門的也不會再來了,正好過過清淨日子。”
紀氏看著她就是一嘆:“旁的我倒不憂心,他能裝病,心裡頭就是有數的,我只怕你在鄭家日子要不好過。”
明潼只笑:“這值什麼,我還怕了她不成。”摟了紀氏就道:“說了多少回,娘再不必為我憂心了,我心裡都有數。”
紀氏伸手摸了女兒的鬢髮,又去看睡熟了的慧哥兒,看他皺著小眉頭,拳頭捏得緊緊的,倒笑一回:“這麼點大的小人,還作夢不成。”
明潼也跟著笑,看他動著頭扭兩下,喂他喝了些蜜梨汁兒,用水兌的淡淡的,他咕嘟嘟吃下去小半個茶碗,嘴巴咂著味兒,人又睡了過去。
顏連章病重將死,頭一個盼著他沒了的是袁氏,接著盼他早日升天的就是黃氏,一來紀舜英沒了助力,往後紀氏一個寡婦,還能怎麼幫襯女婿?第二個她想的,便是最好能把明沅這門親事給退了。
紀舜英沒了助力,往後升官兒就沒這麼順當,最好一輩子當個窮翰林,死在從七品上。至於退親,她倒有些猶豫,自打聽了師婆的話,她便暗暗怕明沅是個有來頭的,紀舜英是魁星,她是個什麼連師婆都說不準兒,能不進門最好不要進門來。
可如今顏連章要死了,進門也沒有孃家人能靠,還不任由她揉搓,就是紀氏還在,又拿什麼跟她頂?心裡一時想東一時想西,只拿不定主意。
退有退的好處,不退有不退的好處,竟說不出哪個更好些,黃氏既想退親打一回紀氏的臉,又想等著明沅進門好好折騰她一回,兩下里思量,拿定了主意,便退不了,也得上門去,看看紀氏的臉色有多難看。
她心裡隱隱覺得痛快極了,原來只她一個過得苦,如今看著紀氏比她還苦,心裡怎麼能不痛快,吸了一口氣兒,叫了嬤嬤進來:“給姑太太送帖子去,就說我明兒過去看她。”
第297章 蜜豆糰子
黃氏這回上門趾高氣揚,一路上坐在車裡都在樂,等到了顏家門口,見著這蕭瑟模樣,越發樂和起來。
紀氏為著叫外頭真信顏連章眨個眼兒的功夫就能蹬腿,門房邊卷著白紙,耳房裡還放著弔唁用的白布,若是人真沒了,對聯兒得糊起來,下人們也得紮上白腰帶,若不是人支撐不住了,也不會就這麼擺在門邊。
黃氏一路進得院中,看見起了兩卷的孝棚,就只差掛白簾子擺蠟燭香紙了,除開一個靈堂未成,□□都是安排好了的,她是抱著看笑話的心來了,可走等走進來了,倒又樂不起來了。
這時節正是仲春,院子裡頭開得許多鮮妍花朵,春光大好,小丫頭們卻拿竹籮剪子,把那些豔色的一朵朵掐了去,這一籮花也不能往瓶子裡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