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而行。出了偏廳,眾人便即掩上,蘇扶風卻一停。叫你的人不要跟來!
時珍哪裡肯依,誰料卻是邵宣也突然抬手輕輕一揮。
你們——先不要跟來。他語調不高,語聲卻清楚。
宣也!時珍往前趕上幾步,蘇扶風左手揚起,幾枚細針迎面飛來。離開明月山莊,我自會放他回來。只聽她道。…
賤人,誰會信你……
再走上半步,我立刻殺了他。蘇扶風的口氣沒半分容疑。
時珍果然腳步一停,再不敢往前半步。
她倒退著,直到黑暗之中的兩個人影漸漸向外莊消失,時珍才一揮手,示意眾人立刻搜上,自己也向外趕去,可那離開莊子的道上並未兩人的蹤跡。明月山莊既大,如今卻也拿不準她往哪條小徑繞去了。
時珍一顆心咚咚亂跳著,瘋了一般著人去追,恨不能在這黑暗之中運起千里眼,將整個洛陽城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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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壓迫減輕,邵宣也傷口劇痛,倚牆喘息。蘇扶風在這明月山莊已經兩月,熟悉地形,並沒急著衝出,反尋了一處暫躲。畢竟,邵宣也的傷勢,怕根本沒法再多走幾步了。
她將利刃收回袖中,伸手點中邵宣也穴道。累你大駕,在此休息吧。她說道。我一個人走還方便些。
蘇扶風!邵宣也咬緊嘴唇,聲音發虛。你還未曾回答我,究竟是誰的主意——是你,還是拓跋孤?
可以說是我,也可以說是他——這事情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我說了說來話長,但你並不愛聽。蘇扶風道。邵大俠,無論你信不信,我對你並無惡意,我相信——你是一個難得的好人……告辭了!
她躍上樹頂之際,人聲已漸近。她往遠處眺了眺,卻並未立時就走,只攀在枝上,以至邵宣也這樣一抬眼睛,便可清楚地看見。
為什麼還不走!他咬牙切齒地問她。
她卻不答。人聲更沸,終於有人發現了邵宣也,大喊道,少莊主在這裡!
眾人聞聲而來,時珍跑近,慌忙扶起他來。
宣也,宣也!她喊道。
邵宣也的一雙眼睛,卻仍然看著樹頂的蘇扶風。她像是在等待眾人的到來,直到此刻才轉身一躍離去,待到時珍意識到什麼向上看時,早已沒有了她的影子。
宣也,你在看什麼?時珍慌張地以為他更受了新的傷。邵宣也口唇微動似想說話,卻終於還是轉開了臉去,閉目道,我沒事,扶我回房去吧。
夜色已濃。
追兵先時不少,可想來也是因邵宣也無恙,時珍心裡稍稍放落,那捉拿聲還是漸漸弱去消失了。蘇扶風放慢步子,已在洛陽城南,只是城牆高築,無可遁走。
思及上一次尾隨迎親隊伍來到洛陽,已是恍然二月有餘。她扶住城牆,心中苦笑。
不知道邱廣寒終於找見你沒有——其他的事我也無能為力了,只消你安然無恙,我也便不算白白地在明月山莊耽了這麼久。
終於肯出來了?身後傳來冷笑。
蘇扶風卻沒回頭,似乎一切均在意料之中。
對。她聲音僵硬。
真聽話呢。那個聲音走近,越靠近,便越令她絕望。是的。等到他走到她身邊,她處心積慮的潛逃計劃,就完全歸於了泡影。
她承認,她是帶著某種自私的目的,才想要替蘇折羽留在明月山莊——雖然不可否認,她也確實是為了蘇折羽。只是於她來說,留在俞瑞身邊的生活已經變得太過不堪忍受,她只是遇上了一個機會,一個能永遠避開俞瑞的機會,只要她能永遠留在明月山莊。
可明月山莊卻是容不下她的啊。唯一能令她稍稍慰藉的,是她在其中遇到的人是邵宣也——那個她真正相信的好人——才令她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