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父姜伯衝商量了,雖然未曾將凌厲之事明說,也央得了他肯派人同來尋找。
只是天下之大——莫說天下,即便是在一個鎮子之上,也有可能錯過——如許多人找一個凌厲,卻又怎能想到路邊一個不起眼的乞子,就會是自己在尋的人。
再加上,凌厲根本不想被他們找見。
現下要怎麼辦。姜菲道。你的婚期已然不遠,那一頭你不能不顧吧?
當然不能。邵宣也道。我倒也想早早地去迎親,找機會看能不能在八月十五之前將事情告訴廣寒知道。此事她一直矇在鼓裡,若就這樣娶她過門,豈不等於欺騙了她!
這絕不能怪你的——既然如此,不若你先回明月山莊,依著他們的意思去青龍教迎親,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也不是太多了。找凌厲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我現在……其實也不是那麼擔心了。邵宣也面色平靜,手指輕輕地搭著桌面。安慶方圓數十里並沒有他的蹤跡——他能走那麼遠,我相信他一定不曾因那日的重傷而有什麼意外,只是或許,不想被我們找見。
他搖頭,冷笑了一聲。可是他以為這樣我就會當真娶了廣寒過門麼?
你……到底打算怎麼做呢?姜菲忐忑地道。眼下你還有不成親的選擇麼?你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明月山莊的邵大俠,事到臨頭悔婚——這不是給了青龍教口實嗎?到時候拓跋孤會怎樣說你?再者,我……我總想問你,邵大哥,你明明是很喜歡邱姑娘的吧?你又為什麼認為與她成親是件不好的事呢?即便凌厲為她做了許多事,但她想嫁的若還是你呢?
我從始至終,從未覺得她要嫁我是真心的。邵宣也看著她。姜姑娘,你要明白,對我來說,這世上最大的痛苦,並不是娶不到心愛的女子,而是日夜看見她痛苦地陪著我——這種情形我已經想了很久,想一想都可怕!
但你就不為自己想想?姜菲道。喜歡你是她親口說的,要嫁你也是她親口說的,這都是凌厲這件事發生之前的了——難道只因為凌厲為她做了些什麼事,她便可反悔?我承認凌厲的確犧牲了許多,但換作是你,你也會對她同樣地好,對麼?
對——但是——我終究不是他。
什麼……什麼意思呢?
我不是凌厲,所以她會願意嫁我。邵宣也道。因為……
——因為你知道你生來就是傷害別人的人,你本也不在意,但你心裡偏偏有了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願傷害,所以你可以點頭答應任何人的求親,卻惟獨永遠不會嫁給他。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很明白對姜菲來說這太難理解。他也一樣有些害怕,現在,那個被奪去了純陰體質的邱廣寒,心情是否已經漸漸地有了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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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日子悄悄然地逝去。柳金鳳兩人始終住在教內,邱廣寒的喜服自然也找她們定做了起來。她已試過,很合身。這豔麗的色彩映在她的臉上,分外好看。
她的身體才剛剛好起來——之前與蘇折羽在鎮上遭了雨,她並沒有馬上生病,卻等過了有近十天,突然發起燒來。她著實慌了,因為她邱廣寒是從來沒有生過病的。她昏昏沉沉地睡了數日,拓跋孤等人自也緊張,好在吉服做好當日,邱廣寒已經下地走路了。
她的嗓子尚有幾分喑啞,十分不習慣地咳了幾聲,痛苦地喝水。她承認,她喜歡這吉服的式樣與色彩。繡金的紗緞,修身的剪裁——大病初癒的青白肌膚——她還是像一個女神,表情純淨,沒有半分煙火,甚至連那絲羞澀也沒有。
明月山莊的訊息,邵宣也他們已經出發了。拓跋孤道。最多還有兩三日,便可到這裡。這幾天你要好好養好身體,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