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左寒教授的陸虎也緩緩駛到系樓底下,魏教授手插著口袋,笑著招呼道:“左寒!挺早嘛!”
柏為嶼喚了聲:“白教授。”
楊小空從後面追上來,樂呵呵地打招呼:“白教授。”
“嗯,嗯,你們好。”白教授從車上下來,一臉愁苦,歪歪地走過來扯住魏南河:“大事不好了!”
魏南河一驚:“怎麼?”
“陳誠實初始透過了。”
魏南河忍笑:“恭喜白教授,其實我早預料到了,這個學生是抱佛腳大王。他研二的美學沒有上過一節,臨考前背了三天考全系第一名。工藝美術史他年年沒過,不是因為笨,完全是因為不重視。”
白左寒長吁短嘆的道:“我剛評上碩導就遇上這麼倒黴的事,唉!時運不濟!反正我不要他,老兄,我就是準備和你商量這事,複試無論如何把他給我刷下去。”
“怎麼刷?你又不是不知道,複試的理論考試考生名字是全封閉的,況且專業考的是半身色彩人像,他的強項。”
“我不管——”白教授咬牙切齒:“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魏南河無可奈何道:“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白教授很堅決,“兄臺可有妙方?”
“今年報你的研究生全部刷下去,就不會有漏網之魚了。”
柏為嶼在一邊扼腕嘆息:“暗箱操縱,學術腐敗啊!”
白左寒揮揮手,“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兩隻叫獸勾肩搭背進系樓辦公室裡謀劃去了,楊小空踢踢腳底下的石子,看著白左寒的背影,彷彿打擊頗大,驚愕道:“柏師兄,白教授怎麼這樣?”
柏為嶼嗤笑:“他怎樣?”
楊小空低下頭,很沮喪的說:“我和他接觸了幾年,他一直都很好的……反正不是今天這樣。”
柏為嶼吐槽道:“他在學生面前當然裝得溫文爾雅、嚴肅高貴,你以為他就真的是朵白水仙了?”
楊小空反駁:“別這麼說白教授,你才是白水仙呢!”
“我就一比喻嘛,沒說你,你急什麼?”柏為嶼悻悻然摸摸鼻子。
“我哪有急?”楊小空抬腿就走,轉移話題:“不過白教授用這種方法把陳師兄刷下去確實不太厚道……”
柏為嶼拍他一把,“瞎操什麼心呢?白教授做什麼準備工作都沒用,複試的幾個改卷老師全部會臨場倒戈。”
“為什麼?”
“你看著吧,”柏為嶼高深莫測地一揚下巴,“一個禮拜之內見分曉。”
過了兩天,輪到樂正七開學報到,魏南河從師大附中領回小孩的校服,囑咐道:“那個學校校規很嚴格,你乖乖唸書,別鬧騰。”
一般來說,沒條件上學的孩子都渴望上學,有條件上學的孩子都憎恨上學。我們的七仔小朋友剛到上學年齡就被剝奪了上學的權利,沒能接受法定的義務教育,雖然在知識的吸收方式上難以評定對錯,但確實是失去了正常與社會接觸的能力,現在面對的是怎麼學會和老師同學們相處,今後將面對怎麼在大社會里生存,這是魏南河想讓他學會的第一門課。
樂正七這個孩子被保護過度了,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社會的險惡,眼裡永遠沒有壞人,這一點是他可愛的優點也是致命的缺點。魏南河捨不得讓他去接觸社會,一度自私的想把他藏在自己的羽翼下寵一輩子。魏教授不是沒學過教育心理學,所以比誰都更知道這個念頭的愚蠢和不可行性,樂正七不是誰的私有財產,應該讓他去認識社會,有競爭有是非有陰謀而又豐富多彩的社會。
樂正七興奮得一晚難眠,翌日早上起來穿好校服,搖搖魏南河催道:“快起來!不然要遲到了!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