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答應是對的,若是急巴巴的猴上來,他倒要懷疑這家是不是輕浮勢利了。不過,若是聰明的,自然會答應,倒不差一日半日。他問了周娘子當時的情形,周娘子雖然覺得詫異,也只道他是真關心小姐,少不得謹慎盤問,便把當時會面的情況一一詳說與他,最後笑道,“我聽說那秋娘子也是從大戶些的人家出來的,瞧著行事應對倒不差,只是我與她說話,她竟然瞧了好多次那小娘子,竟似瞧那小娘子心意行事似的,這倒是奇怪。”
周成安笑了笑,打那日他就瞧出了,這秋家小娘子,別看年紀少,可是比大人還有主意,若是他頭腦不靈當,又有這麼個聰明女兒,他也是要從她主意行事的。
周成安的女兒叫周薇,年紀比芸娘少兩歲,聽聞自己父親大費周章為自己找伴兒,卻是個身份低賤的小娘子,又被身旁的人挑撥了幾句,不樂意了,尋著周成安在府裡去問安的時候提出了反對,周成安遣退了侍候的僕人,摟著女兒在懷裡,哄著問了為什麼反對,知道了是身旁丫鬟多嘴說了不好的說話,便說,“你娘生下你沒多久就過世了,爹爹也是個荒誕的,在外的時間比府裡還多,管不著這許多,可心裡總歸是為你好的。那小娘子身份雖然不高貴,可是是個聰明伶俐的,指不定。。。。。。”指不定將來能保你一命,他心裡嘆了一口氣,“你身子弱,出門少,連個年紀相當的伴兒也沒,身旁的終究是奴才,行事說話不過哄你、奉承你,便拿這小娘子這件事來說,你是我的嫡女,府裡唯一的小姐,我尋她來,不過為著你好,倒教這些奴才傳出許多花樣,你孃親臨過世時說了,斷不能把你養成這無知小兒,再這般下去,誰說得準,我定然要唯他們是問,這些嘴碎的狗東西。”
後來周薇想起,那竟然他父親勇毅侯與她說過最多、也意義最深遠的一次談話,她當時無知,被父親後來厲言疾色的表情嚇住了,慌忙不安的行跪禮,“女兒知錯了,父親恕罪。”
勇毅侯到底把她房裡幾個多嘴舌的打發出去了。
周薇聽了勇毅侯的一番話,對這素未謀面的秋小娘子,倒是多了兩分好奇和期待。
三孃親自帶了芸娘去餘府尋秋雲山,把侯府的要求說了。秋雲山沉吟再三,竟然也決斷不下,他總覺得不只是給侯府小姐尋個伴兒這麼簡單,念及自己女兒與鎮南王府小姐的交情,還有那傳聞中皇帝的讚許,更覺不簡單了,他不想芸娘如侯府,可是,若是不去——說是隨去隨不去,可真能說不去就不去?
他問芸娘,“芸兒,你向來是個主意多的,你如何想法?”
“爹爹,女兒能想到的,你沒想到?女兒這是願意也得去,不願意也得去。”想法什麼的,倒是多餘了。
秋雲山嘆了一口氣,到底身份不由人,那番動人的說辭,不過說著好聽罷了。
第二日,鎮南王府的王管事來送一冊書,說少爺宮裡遇著舅舅託他帶出的,送完書,王管事像是順口似的問了句:“聽聞小娘子要到勇毅侯府上當差,與那侯府小姐做伴兒?”
芸娘心裡打了個兀,臉上只笑著,“還沒想好,王叔倒是個靈通的。”
王管事笑了笑,搓了搓手,說,“這勇毅侯啊雖說是太后孃家的侄親,卻是最得太后寵愛的,連帶著早喪母的小娘子也憐惜疼愛得不得了,常常召宮裡親自教養,小娘子若是伴著那侯府小姐,指不定也能去宮裡走動,能見著太后,那是旁人一輩子也求不來的極大的福氣。”
芸娘口裡稱呼是,心裡想的卻是尚書府裡祈雲與佑安見面說個話也要小心翼翼的情形。她覺得這事自己家還沒答應,她人還沒入侯府呢,訊息斷沒傳得這麼快,可是王管事卻知道了,那說明什麼?一,侯府有人和鎮南王府通聲氣,更可能這是兩府決定的,所以王管事知道,並且因為自己家沒答應,特意跑來敲打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