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王管事先前那番話就是如此用意。
若是鎮南王府知道這件事,那祈雲呢?
她知道嗎?
芸娘心亂如麻,總覺得自己捲入了某種陰謀裡。
她心神恍惚,思慮重重,可又不敢表露,怕引起父母尤其母親更大的不安,就這般過了兩天,周娘子來問回覆,三娘同意了。
芸娘略略收拾就該去勇毅侯府了。
出發前一夜,她給祈雲寫信,下筆難書,愁腸百結,只希望她是不知道這些事,與她無關,又恐她是知道的,倒傷了自己心。。。。。。
三娘睡不著,補著鞋底陪著她,邊絮絮叨叨要她仔細小心,雖說去當伴兒,不是奴才,可終究不比家裡,大戶人家規矩多,她自己萬事小心,說著說著,竟然掉下淚來。芸娘心煩意亂,被這眼淚撩撥得越發難受,耐著心安慰三娘:又不是賣身做了那奴才回不來,空閒了我就回來。娘別擔心。
勸得三娘去睡了,她也了無心思寫信了。揮筆一呵而就。
第十七章 往來
越近深秋,天氣越發寒冷,祈雲來信說,北平已經下雪了,有時候風捲著雪,翻天似的,可嚇人了——
小昊天問:“芸姐,你見沒見過雪?”
一旁的三娘聽了發笑,嗔了他一眼,“傻孩子,你跟你姐一直一起,你沒見過,你姐咋就見過了。”
秋雲山聽了哈哈大笑,把羞窘傻笑的小兒拉過來揉著他頭,“入冬了,指不定這京城就下雪了,到時候不就見著了?到時候爹帶你去城外梅子林裝一甕樹上的雪回來煮茶,可香了。”
其時一家人在後院忙活,三娘打算在後院弄兩片地出來種一些菜,省得兩根蔥、幾顆辣椒什麼的也要去買,也是省點錢,雖說現在包子鋪生意好,多有剩餘,可婦人家的精打細算讓她仍然是能省一點是一點;秋雲山請人打了一副石桌椅,打算置放在院子裡,待過兩三年,院子裡的花草長起來,在這裡喝茶下棋閒話乘涼,那都是極好的。他正走來走去尋思放哪個位置最佳;芸娘在牆角邊搗弄她剛種下的花籽,還想種幾株牽牛,她倒是不在意花賤不賤,賤不賤不過人說的,她覺著好便是好,而且牽牛花好種易活,一溜兒牆角排過,不比什麼花都漂亮可觀
秋雲山終於選好了位置,問家人,“這裡如何?屆時再搭個小木架,種幾株葡萄。”
三娘抬頭看了眼,嗔笑道,“你說好便好,哪裡不一樣?”
昊天跑過去幫忙秋雲山搗泥漿,問:“爹爹見過雪?”
“嗯。剛來京城那一年就下雪了,下的時候倒不特別冷,融化那會兒才叫冷,咻咻的入骨子裡。”
“西北這麼冷,佑哥兒到這裡豈不是不怕冷了?”
秋雲山笑了一下,“天氣冷了沒關係,多穿衣就是了,可這心冷啊。。。。。。”
三娘瞪了他一眼,“跟小孩胡說什麼呢!天兒,不要聽你爹爹亂說。佑哥兒在皇宮裡好得很。”
秋雲山“嘻嘻”笑了笑,住嘴幹活去了。他沒見過王府那對姐弟,關於他們的話兒倒是聽過不少——聽著就是個伶俐聰明的。
“芸兒,你要給祈雲小姐的年節禮物想好了嗎?”三娘一邊敲著泥塊一邊問,前個兒,王府的管事送來了一車祈雲從西北捎來的禮物,有整個風乾的野豬,兩隻鹿腿,三埕上好的刀子燒、據說是域外商隊進貢的葡萄酒、果酒,三匹上好的錦緞,給昊天的銀項圈、長命鎖、銀鐲子,兩頂皮瓜毛,三件綢緞夾棉冬衣冬褲,一套給芸孃的銀三樣,一對和田玉鐲子,兩支金珠點翠簪子,三件錦緞夾棉冬衣、裙褂,一件鑲嵌了銀狐狸毛的披風,兩個暖手的手爐,還有文房四寶十副,此外茶葉、果品,瓷器、銀器若干,還有送她的金三樣、玉鐲子玉簪子與送秋雲山的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