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孃心裡生出一股暖意來:“咱們湘兒才多大呀,就知道疼人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趁著乳孃做活計的功夫,夏湘到底還是溜到廚房去了。乳孃先前吩咐了顧媽媽去燉兔肉,夏湘心裡便打定了主意要摻合一腳,兔肉明明要紅燒了才好吃。
再說,顧媽媽本也不是廚子。出府的時候匆忙,忘了帶個會做菜的,顧媽媽會做些家常菜,味道也還過得去,便先用著當廚子了。
對顧媽媽的廚藝,夏湘很不放心,生怕好好一隻大肥兔子毀在了顧媽媽的手上。
她又忽然想起周玉年。這廝走的早,若再晚些,說不好今兒就在院兒裡住下了。為了一口吃的,便是讓他支個帳篷睡在外頭他也甘願。
夏湘入了廚房,見顧媽媽正在切兔肉。
“還好,來的不算晚。”夏湘嘆了口氣。
顧媽媽回頭,看到夏湘站在身後唬了一跳。
“大小姐,這可不是您來的地兒。”顧媽媽放下菜刀,手心手背在襜衣上擦了擦。就要將夏湘請出去。
夏湘笑道:“顧媽媽,這兔肉燉了不好。還是紅燒了好。”
顧媽媽一聽,心裡便犯了難。
紅燒兔肉她沒做過,更不知怎麼做。可大小姐想吃,自己若說不會做。這廚娘的位置恐怕是要不保。在廚房裡忙活總比當粗使婆子體面多了,顧媽媽捨不得這差使,又沒法兒硬著著頭皮應了這紅燒兔肉。
顧媽媽正躊躇著,夏湘卻已經挽好了袖子,走到灶臺前,笑眯眯地說道:“您幫我打個下手兒就成。”
“這怎麼行?”顧媽媽有些惶恐,臉色都變了。
夏湘忍不住笑道:“這怎麼就不行?您別忘了,這世上頭一份兒父女餅就是我做的。”
“孫嬸兒知道的話,奴婢……”
“放心。乳孃寬厚,不會計較這些的。”夏湘寬慰了顧媽媽一番,便吩咐開了。切肉切蔥,拍蒜洗菜,生火燒水。
顧媽媽一忙起來,便顧不上那麼多了。
夏湘將兔肉放到鍋裡,顧媽媽坐在灶坑邊兒燒火,夏湘又翻箱倒櫃地找起調料來。雖沒有雞精沒有味素。蔥薑蒜醬油米醋之類的總要齊全些才好。
水開了,夏湘吩咐顧媽媽將兔肉撈出來。用冷水沖洗乾淨,又刷了鍋。
夏湘站在站在椅子上,用熱油並著蔥姜爆鍋,再放入兔肉,香菇,冷水,並著胡椒大料醬油幹辣椒等一應調料。
大火燒開,小火煨著。
夏湘坐在灶邊兒抹了把汗,笑道:“也不知味道好不好。”
顧媽媽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聞著就香,不好吃就怪了。小姐真是,真是……”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夏湘很不要臉地順著顧媽媽的話頭兒誇起了自己。
顧媽媽更樂了:“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兩人聊著,眼看湯汁兒餘下不多了,夏湘拍拍襜衣,起身將切好的青蒜白扔到鍋裡翻炒了片刻。
“成了,出鍋罷。”夏湘將鏟子和碟子遞給顧媽媽,抬起胳膊擦了把汗。
畢竟小胳膊小腿兒的,站在大灶旁揮鏟子還是有些吃力。她坐到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看著顧媽媽將一盤子兔肉並著一雙筷子送到她面前。
舉箸夾了塊肉,吹了吹,嚐了嚐,嗯,味道還湊合。
“喏,您嚐嚐。”夏湘將筷子遞給顧媽媽。
顧媽媽一驚,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奴婢可沒這個福分,還是您留著吃罷。”
顧媽媽當慣了粗使婆子,對夏湘不合常理的寬厚一時無法適應,怕失了分寸,不敢有半點兒逾越。
“您就嚐嚐又能怎麼?這院子裡我說了算,誰還能來罰你不成?”夏湘夾了塊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