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輕聲答:“娘娘放心,錦秋隨去了烏鏡臺,會好好照顧……”
“烏鏡臺!”夕蓮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驚叫,“不!不可以!”
“娘娘!”明公公低聲伏在她耳旁說,“別擔心,烏鏡臺還有自己人!甚至比宮裡還安全!”
夕蓮一窒,自己人?林太后麼……明公公怎能確定林太后是自己人?難道這一切事先都安排好了?司馬昭顏還有什麼後招可以令王朝起死回生?
她摸了摸兩道鎖骨中間的扳指,如果他的魂魄一直沒走、一直在冥冥之中幫她,那為什麼不留住她的孩子?她多想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長的和他一樣……
“攝政王準備在歲首登基,朝中忠於司馬皇室的老臣全被罷黜……娘娘!娘娘!”夕蓮腰間劇痛難當,又暈迷過去。明公公急得亂轉,逮著太醫一頓吼。他心裡明白,夕蓮若是不好,恐怕遠在西蜀的皇上也好不了!福公公連著三封傳書催他報告皇后的情況,他怎麼好說?怎麼敢說!五個月流產,可是命懸一線,流產之後身子虛寒、腰腳冷痺,為了給她止血止痛,太醫院都打算動用禁藥五石散。不管怎樣,先保住命再說……
明公公凝視夕蓮毫無血色的面龐,可以想象千里之外的皇上也是這樣的臉色甚至更差……就算是欺君、也要這麼辦了。他剪下夕蓮一縷青絲,裝進她閒時繡的荷囊裡,又從御書房尋了張她前些日子寫的字,附上一切安好的信件,統統綁在信鴿腿上。
信鴿咕咕叫了一陣才飛走,彷彿在抱怨一般。他苦笑了一下,這信鴿還真是辛苦呢,大包小包。不過治皇上的心病,全靠它了。
蠱毒
吊腳樓不禦寒,屋子裡多生了幾盆火,木炭嗞響。鄔雲姬送湯藥進屋,見福伯趴在桌案上睡著了,便放輕了腳步。她不知主僕倆怎麼鬧起彆扭來了,只發現福伯這一陣對鴿子分外敏感,一聽見鴿子咕咕叫或者翅膀撲拉的聲音,便衝出來,然後失望而歸。
昭顏看似熟睡,緊抿著唇,面色蒼白。鄔雲姬打趣道:“公子,你還不起來喝藥,難不成叫我餵你?我還沒餵過誰喝藥呢!”
司馬昭顏依舊沒反應,鄔雲姬在他身邊坐下,試了試他的額,已經不發熱了,就剩下心病。這一場風寒來勢洶洶,拖了半個月總算好了。她將藥先放置在案几上,手探入棉被中把脈。剛按了下去,指尖忽然顫了一下,失聲道:“不可能!”
福公公驚醒了,發覺窗外鴿子叫的歡,急急忙忙出去。
昭顏皺了皺眉,懨懨抽出自己的手:“身為女子,怎不知檢點?”
“公子!”鄔雲姬一把拽起他,“這幾天有人給你吃過特別的東西嗎?”
“應該沒有。”
“那上次的解毒湯藥你都喝完了?”
“是你看著我喝完的。”
福公公揣著信件滿心歡喜進了屋,聽見鄔雲姬這麼一問,心又跌了下去:“公子他又怎麼了?”
昭顏也不裝睡了,眼神倒是很清明,定定望著鄔雲姬。
“蠱毒復發了。”她這句話說的輕飄飄,卻著實給了他們沉重一擊。福公公急得大叫:“不是說解毒了麼?怎麼會復發?這些天的食物都是我親自試過的,沒問題啊!”
鄔雲姬凝神想了會,“我的配方不會有錯!要麼,下蠱的不是我娘,另有其人……所以我的血作不了藥引。”
福公公急了,“可是,這向來只傳莊主的!不會有外人知道吧?”
“福伯,我得回莊裡去查查!那藥一定要他喝了!”鄔雲姬話還沒說完,青綠的身影已經飄然拐了出去。
司馬昭顏依舊對福公公不理不睬,平日的湯藥都是鄔雲姬想著法子逼他喝下去的。他倒要看看這回福公公要怎麼勸他喝藥?
福公公笑容可掬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