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公子,有好訊息!明公公回信了。”
昭顏晦暗的眸中頓時有了光彩,欣喜問:“夕蓮可好了?”
“好了!”福公公遞上荷囊,“這是娘娘親手繡的,聽說本來是想給還未出世的孩子,現在用不著了,明公公便偷偷拿來了。”
昭顏接過荷囊,熟悉的蓮香在四周氤氳。捏了捏,裡面好像有東西,他開啟一看,是她的發、她黑緞般的發,他蒼白無力的臉上忽然陽光明媚。
福公公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又遞上一張紙,“這是娘娘近日寫的字,看樣子恢復得很好啊!”
昭顏接過,她的字型依舊玲瓏雋秀,他輕聲念:“樓上殘燈伴曉霜,獨眠人起合歡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
她明明知道天人永隔,還念‘地角天涯不是長’。
夕蓮,你為何不早些看清自己的心?他眼眶溼潤,心底的惆悵漸漸蔓延上眼角眉梢,斜斜望向窗外,清晨薄霧下的青松若隱若現,近處枯黃草地一片霜重。他和夕蓮,究竟是誰負了誰?百轉千回,他都不可能再與她破鏡重圓……司馬先祖在天之靈也絕不允許他原諒一個圖謀他江山的女子!時至今日,他還能說出一句‘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麼?
他端起湯藥一飲而盡,平復心緒,岔開話題問:“那個跟蹤雲姬的人查得怎樣了?”
“村長說近來沒有遷入外人,經常進出村子的是些商人。從清雲鎮上來販些東西。顧曜也去盯了一段時日,沒有發現異常。皇上,還是先查查蠱毒的事?”
“等雲姬回來吧,對於蠱毒,我們束手無策。”昭顏將荷囊順手放入枕下,手留有餘香,他怔了怔,眼裡復又散發出一泓痴迷的目光。看著掌心那條生命線,早已被一道深陷的疤痕遮蓋,那是夕蓮、是他的命脈。回想起昨日夢境,浮雲翩躚、往日繾綣,他對她還有誓言,難道他們所有過往的纏綿,真要成一生離別?他不甘!
他猛地舉目盯著福公公,蒼白的面容因激動而泛紅。“我要夕蓮!即使你們要廢了她,我也要留她在身邊,哪怕讓她做宮娥侍婢!”
“皇上,娘娘的性子,怎會甘心做宮娥侍婢……再說,若有她在您身邊,恐怕皇上更做不到雨露均霑,如何為司馬皇室多添皇嗣啊!”
“福公公!”司馬昭顏牢牢拽住他的手腕,“朕會的,留下她,朕依然會履行一個帝王的諾言,對幾位大人的承諾朕不會忘!”
“老奴不能做主……皇上,再議吧。”
昭顏神色複雜,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默默點頭。
一室流蘇簾幔如霞似霧,地炕燒得滾燙,在內伺候的宮娥都只著了輕薄的春衫。
夕蓮半臥在榻上,神情慵懶,臉頰緋紅。她手指捏不穩,酒杯“哐當”摔在地上粉碎。內侍靜靜上前收拾了,兩名侍婢將夕蓮攙起來,“娘娘,起來走走吧?服藥之後不能靜臥。”
夕蓮搖搖晃晃站起來,嘻嘻笑道:“我不臥、不臥,給我點酒……”
侍婢小心對她說:“皇上吩咐過,只能喝三杯酒送藥,娘娘,咱們先走一圈,然後用膳了。”
“我走,可是能走去哪裡呢?”夕蓮半仰著頭望著簾幔,口中恍惚,“韋娘,韋娘,你說他對我好嗎?這是他送我的煙霞錦……”她又跳了幾步傻傻笑著指向龍床,“那是他送我的鳳羽簾!是女皇帝用的哦!”
瞥見旁邊的菱花鏡,夕蓮停下來盯了許久,摸著自己的臉龐問侍婢:“錦秋,你看我今日氣色好嗎?跟抹了胭脂似的!”
“奴婢是玉茗,錦秋去烏鏡臺了。娘娘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美若天仙。”
夕蓮又湊近一點認真看,慢慢搖頭:“嘴唇、不好看……我要點唇脂。”她胡亂抓起桌上的脂粉盒,搖頭晃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