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恨不立刻能見得其人,尋出真相,但眼前顯然不僅是一劑藥毒,更有許多未知之數,未動之謀,置身亂局,敵暗我明,不能忍者不能勝。
這世上最難熬的本便是一個“忍”字,又有幾人,能真正將這一字一忍,寫到風平浪靜,無波無痕。
夜玄殤的聲音依舊散漫從容,“既已如此,那莫如再多答應我一事,今晚無論發生何事,都且按兵不動。”
子嬈心中微微一動,竟似有種異樣的感覺閃過。明明是雪霧盈空,他注視的目光如晴空深夜,黑暗中彷彿透知一切,她細微的心思。那話語不是命令,亦不是商量,只是從他口中說出,別有一種篤定的意味。她扭了頭看他,眸底清幽的微光在煙瀑水霧中若隱若現,突然間,不遠處山峰竄起一道金黃色的流光,帶著輕銳的嘯聲穿破迷霧,當空綻開一朵灼亮的煙花。
子嬈眉梢一挑,“若快過我,便答應你。”話音落時,幽袂飛香,人若輕雲一般飄出懸崖,徑往激流直下的水瀑落去。夜玄殤在她身動一刻,人亦迅掠而出,後發先至,兩人幾乎同時在水瀑中突起的岩石上借力,倏然橫過其下深潭,落往峰谷平川之處。但見夜霧中兩道人影並肩疾掠,一若夜風雲光,一如暗電馳閃,只似幾個起落便越過當中山谷,瞬間逼至蒼雲峰二十八天關入口。
山前警哨響起,傳來守衛弟子齊聲喝斥。
“什麼人擅闖天宗!”
兩人不約而同飛掠數丈,眼見落往關前,子嬈忽然輕笑一聲,揚袖飛出,反向夜玄殤身前阻去,同時借反震之力,身化幽雲,凌空飄逸。
“漂亮!”夜玄殤突然加速,身形一閃破入紛飛袖影,長臂疾探,不偏不倚鎖住她柔軟的腰肢,帶得兩人縱身而起,同時左手向外斜揮。
一股渾厚的掌力橫空掃過,如同怒潮撲面,最先趕來的十餘名天宗弟子身不由己跌出圈外,先後滾做一團。
夜玄殤手挽子嬈落在天關之前,微微笑道:“快你一步。”說話時目光卻看向嚴陣以待的天宗弟子,嚴邃深處,隱透精芒。
子嬈但笑不語,只是慵然綽立,玄袂輕衣在將雪的峰谷之中,與發輕舞,飄若雲生。
“二師兄……”
“二師兄!”
天宗弟子雖是狼狽,卻無一人受傷,此時皆認出夜玄殤,更加有人脫口叫道。
夜玄殤凝神打量,隨後隱約一笑,“是小刀?沒想到最先遇上的是你們。”
這二十八天關最外處崗哨的守衛皆是昔日與夜玄殤、夜玄澗二人交情不錯的弟子,方才說話的一名身穿天青色武士服的年輕弟子越眾而出,“二師兄,真是你回來了,師尊命我們……”說著向兩旁看去。
夜玄殤道:“格殺勿論是嗎?你們幾人齊上,能否當得住我劍下十招?”
“以二師兄的武功,我們自是難有勝算。”夜玄殤昔日身在蒼雲峰時,武功便遠遠高出同門兄弟,近幾年身經百戰,修為更臻大成,方才一掌手下留情,眾人皆是清楚,否則此刻不知還有幾人能夠站著說話。那被他叫做小刀的弟子沉默片刻,和身旁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上前一步問道,“二師兄可否告訴我們,師尊為何突然要殺你和大師兄?”
夜玄殤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信步向前走去,“看來他始終瞞著你們,那不過因為他怕我,也怕二哥。”
眾人愕然的同時,亦在他暗蓄氣勢的步伐中不由自主向側閃開,令他透過封鎖,來到兩側對出的峰谷之前。
山風不休,夜空終有雪跡飄落。
通往蒼雲峰的二十八重山道層巒疊嶂,每一步都暗藏著險峻的殺機,總舵之中現在混亂已起,方才的煙花報信,乃是表明所有失陷之人已順利救出,示意兩人可以放心行動。天宗弟子中,過半與夜玄殤素來親厚,更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