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好的擔架上時跟他身上蓋著的薄被一樣蒼白的臉色。
那時他對我說了什麼呢,他是想要說“我回來了”嗎?還是有什麼更重要的話呢?
掌心又開始冒冷汗,就在這時眼前忽然一晃,手術室頂上的紅燈悄然熄滅,大門“砰”一聲被開啟。
我幾乎在同時跳起來,整個人好像觸電一樣,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也許是因為動靜太大,旁邊的獄寺隼人不滿地瞥了我一眼,這才將視線移到手術室門口。
幾個護士正推著擔架車高舉著輸液瓶從裡面走出來,沉默而迅速地穿過我們面前的長廊。青年熟睡的臉龐露在白色的被子外面,看起來似乎稍微有了點血色,表情也很平靜。他棕色的頭髮軟軟搭在枕頭上,終於為這片充斥著白色的光景添上了其他的色彩。
我鬆了口氣,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獄寺在我前面走過,迎上剛出手術室的主治醫生。我怔怔看著他們交談結束,直到獄寺再一次走回面前才有了點反應:“醫生……怎麼說?”
“麻醉劑的藥效還沒過,不過要去看看也沒問題。”青年居高臨下地望著我,臉上有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我知道我很沒用,被嘲笑也是理所應當的。
“獄寺君難道不擔心嗎?”
獄寺隼人眼眸微暗,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速度之快差點讓我以為他那一瞬間的惱怒只是錯覺:“呵,十代目怎麼可能被這種事情打倒。”
是啊,這種事情對於沢田綱吉,甚至對於他們這些黑手黨而言,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們不就是在槍林彈雨中成長起來的嗎?每一次的教訓、失誤,都由血和淚組成,受傷不過是家常便飯。
……但是,在成為黑手黨之前,他們都是最普通的少年不是嗎?
是和現實中的我一樣的,普通人。
我深吸了口氣,抬頭對獄寺道:“綱吉君的病房在哪裡?”
“左轉倒數第二間。”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卻轉向另一個方向,“我先去髑髏那邊看看。”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轉角處。
我按照他說的找到綱吉的病房,進門時剛好遇上做完檢查準備離開的護士小姐。對方衝我笑笑,囑咐了幾句後便帶上門離開了。
病房比我想象中寬敞,沒有小說或是電視劇中所說的那些為重傷病人準備的各種器械裝置,只有普通的傢俱擺設,最多是房外連著一個小陽臺,進門處還有間獨立衛浴,。
綱吉躺在床上沒有醒,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病號服,之前那身被血浸透的西裝襯衫大概早就被處理掉了。我在他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將他正在輸液的手小心放進被子底下,再看頭頂的輸液瓶,還剩下一大半。
此時天色早就黑了,拉上的窗簾外隱隱約約透出幾縷模糊燈光。病房裡就開了一盞暗橙色的壁燈,走廊上的長明燈燈光透過房門玻璃射在衛生間前的地面上,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彷彿終於帶上了幾分暖意。
我俯身趴到床沿,全身的骨頭好像也鬆弛了不少,雖然沒到睡覺時間,睏意卻不知不覺湧了上來。
獄寺說的沒錯,沢田綱吉是不可能會被這樣輕易打敗的。他還這麼年輕,他的路還很長,他還有那麼多關心他信任他的同伴,他還要繼續走下去。
重新清醒過來時,耳邊聽到了清亮歡快的鳥鳴聲。還沒能睜開的眼睛裡接受到白色的微弱光芒,接著,就感受到了自發間傳來的溫暖觸感。
那是一隻寬厚的手掌,掌心有乾燥而熟悉的暖意。它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五指溫柔地從髮絲間穿過,最後落在臉頰上,略微停頓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