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等著希錦說點什麼。
但是希錦一直沒說話,就是那麼看著她。
希錦笑起來很淡,沒什麼情緒的那種笑,好像看透一切的樣子。
穗兒終於受不住了,她顫抖著手,囁嚅著道:“娘子,是,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這些,我不該說這些。”
希錦:“哦,你為什麼錯了?”
穗兒幾乎都要哭了:“這就不該是我說的話。”
說著間,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錯了,娘子。”
希錦看著跪在地上的穗兒,她突然就想起自己跪在官家寶座下的情景。
不過她對穗兒並沒有什麼憐惜和同情。
她娘說過,做人應該知道本分。
她給人家當息婦,一個商賈女能步入皇宮,還高攀了皇太孫殿下,就算阿疇再怎麼縱著自己,到了官家面前,她還是得做小伏低,本來身份就在那裡,難不成還想上天?
可穗兒,顯然她有些沒認清自己。
阿疇如今身份是不同了,這昔日的小丫鬟也能當一個皇太孫府的丫鬟了。
可還輪不到她來叨叨自己!
因為這穗兒的事,希錦也沒心思享用各樣小從食了。
她叫來魯嬤嬤,吩咐了一聲,倒是也沒怎麼穗兒,只是把她從房內輪值中去掉,讓她掌管其它事務了。
畢竟是從汝城帶來的,她還是念舊的,也不至於因為這一句話就如何,只是到底生了提防之心。
這時候晚膳時
候到了,寧四郎先過來了。
阿疇卻有些耽誤,說是一時有些事要忙,要耽擱一會兒,讓他們先用著。
寧四郎卻是不肯的,堅決說要等著,希錦見此,便先耽誤一會兒,兩個人吃茶說話。
寧四郎便說起最近的種種來,他來到燕京城後,也是忙得厲害。>>
如今各路各路轉運司得解計程車人,以及考中武舉的得解者,在職官員,並各州郡參加寓試考中的待補士人全都來陸續過來燕京城,汝城自然也來了不少,也有一些寧四郎往日關係要好的。
寧四郎便興致勃勃地聊起來:“今天我過去看望諸位同窗,他們倒是忙得很,過來後,拖家帶口,還要帶著行李貨物,好不容易尋到了落腳處,卻又忙起來。”
希錦聽到這話,便隨口問:“都忙什麼?”
寧四郎嘆道:“他們忙著呢,趕考的舉子,要把闡述解試的公文呈送到禮部,還要陳乞納卷用印,採買考試之物,我今天才跟著他們過去,買了桌椅還有試籃。我打聽過了,考試前一段要過去貢院附近租房,還得過去看看那邊的座位安排。”
希錦:“聽著倒是繁瑣,你這次出去,看到霍二郎了,他安頓下來了嗎?”
寧四郎:“安頓好了,住在北大街一處巷子,單獨租賃了一間呢,他這次進京也沒帶貨,倒是不用操心,估計是潛心讀書了。”
希錦喝了口香飲子,道:“以霍二郎的才學,定是能高中,到時候身份不比往常,哪裡還在意那幾箱子的貨呢。”
四郎:“這倒是,不過也不容易。”
提起這個,他搖頭嘆:“希錦,說起來我就羨慕你,阿疇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咱們芒兒可真是有大福氣呢,我如今只恨,恨不曾託生到你肚子裡。”
希錦聽此言,頓時詫異又好笑:“你說什麼呢!”
這堂哥都比她都大兩歲,如今竟說要託生到她肚子裡!
四郎便有些愁眉苦臉:“我若託生到你肚子裡,哪裡還用考試,你怕是不知道吧,今天我過去找霍二郎,霍二郎有個朋友過來拜訪他,那朋友出身大家,乃蔭授子弟,人家就直接過去考場考試,根本不必像我們這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