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背叛,盤蜒忍不住哈哈笑道:“背信棄義,正是你三人老本行了。”東採奇道:“決不能讓此人跑了!”運血肉縱控念,化作一道血光,也沒入沙坑,緊追不捨。
這二老本已至油盡燈枯的地步,又上了師弟大當,又驚又怒,又悲又恨,剎那間,兩人相繼吐血,先後斃命。
盤蜒喘了口氣,以為就此取勝,誰知空中那“長河落日”突然亂作一團,急劇擴張,盤蜒大驚:“此物若爆炸開,少說會害死十萬軍民。”
他念頭急轉,當即盤膝坐下,蜃龍針飛出,引導脈象,以幻靈真氣將那落日層層包裹,一點點消解其中暴躁凌厲的殺氣。此物中融入三老數百年習練的徘徊真氣,加上徘徊之沙賜予三老的神通,委實非同小可,不弱於閻王全力猛攻。盤蜒費心與其較量,等若與閻王以真氣相抗,既兇險,又艱難,非頃刻間所能取勝,卻也萬不能急躁。
。。。。。。
萊昂西斯所練徘徊之沙功夫,到了沙漠之中,真是如魚得水,竟在這沙下土壤極快挖掘出一條地道,他從中穿過,身法之快,僅比在空中飛行稍慢。
東採奇身形宛如血水,穿行期間,倒也不慢。她知道那萊昂西斯已至絕境,非但內力耗竭,且傷勢沉重,縱然他體質近似萬仙破雲,也非數日能愈。此人狡猾卑鄙,作惡多端,且懷中有那至關重要的沙血玉馬,決不能放縱不管。
但在追蹤間隙,她會心生疑惑:“為何我非急著殺此人不可?他流了這許多血,憑藉我血肉縱控念之能,他已決計甩不開我,我當留在原處,照看城主才是。”
她稍稍思索,已然想的明白:真正的徘徊之沙已然臨近了,她聆聽徘徊之沙的召喚,深受徘徊之沙的詛咒,這萊昂西斯也是受選者,她身不由己的會想誅殺此人。
殺他總比殺城主好。她不能留在“吳奇”身邊,稍不留神,她會忍不住害他。
但他遠比你高強,他似能抵禦那徘徊之沙,絲毫不落下風,他不想殺你,那你便是安全的。
安全?安全?他瞧我的眼神,對我說話的語氣,觸碰我的動作,那全不能稱作安全。
你怕他會強行佔有你麼?
我怕,我更怕我會對他動心,背叛我摯愛的、崇拜的師兄,一旦。。。。我的身子失守,我的心也未必不會沉淪。
所以東採奇必須逃離,逃離這危險至極,令她迷茫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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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萬物之中皆乾坤
早遂道不斷延長,與其餘早已有的地下長廊連在一塊兒,但東採奇仍能嗅到萊昂西斯的血氣,他仍在逃,但終究逃不掉。何時他傷勢發作,則必被東採奇追上。
但他仍在逃,逃離不可避免的清算與死亡。
東採奇知道自己也在逃,逃離吳奇,逃離殺戮,逃離愛情,逃離現實。
逃離一生所熟悉的一切,一生所期盼的願望,沉迷追殺,淪為徘徊之沙的傀儡。
她隱隱感覺得到,在那遂道的盡頭,在沙層的上方,有什麼在等待著她?是千萬受蠱惑的人?是徘徊之沙的本體?是她追尋的仇人?還是死亡?
她為何會想到死?她活在世上,還有許多事值得去做。蛇伯城、遺落民、異獸之眼、失蹤的情郎、吳奇的愛慕,她有數不盡的理由活下去。
但悲觀的念頭從心底冒出來,從她貧瘠蒼涼的心中沙漠開枝散葉,生長成樹林,那不像是胡思亂想,或是噩夢幻覺,更像是某種預兆。
這般一想,她實則早該死了。
那是在異獸之眼屠戮她臣民的時候;那是在她驅逐幼年虎人的時候;那是在她悄悄違背誓言、殺死鬼虎派高手的時候;那是在她勞民傷財的建造蛇帝閻王神廟的時候。
那是在盤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