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
綾羅車廂之內的金寒窗思前想後,不安道:“靳舵主,你公然幫我,不怕他們去府衙告密嗎?”
“告密要講證據。你這個真憑實據在我這裡,他們兩個拿什麼告我?一雙肉眼?哼,兩家破落戶就是告我又怎樣,我還反告他們謀逆呢。只要告密的不是你,府衙就沒有打擊我的理由。”靳雨樓皺眉道:“不過你這個古董,不會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去自首吧?那樣我就有些麻煩被動了。”
“我一天到晚東躲西藏的,要投案早就去了。欒祥光腐化一州,我沒有殺錯,或許這個人本不該我殺,但既然是我錯手殺了他,就不後悔。我不投案,是留待有用之身還有事情要了結。”
“留待有用之身,呵呵,有趣。”
“適才被人追逐,如果不是靳舵主解圍,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欠靳舵主一個好大人情。唉,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報答的機會。”
“不,你不欠我。”
嘆氣的金寒窗一怔。
靳雨樓冷漠道:“欠我的是唐表,不是你。”
金寒窗帶幾分不悅道:“靳舵主認為我必定還不上你的人情了?”
“人情是限於朋友間相交,人情即交情。交情以外,那是利益的交換。我的人情是賣給唐表的,至於利益,和你也談不上這一點。今夜,就送你和唐表出城,你走了,就算是還我人情了。”
靳雨樓的話說得很明白,很露骨,其眼中沒有掩飾,攜著一絲蔑色。
金寒窗感覺靳雨樓言談之中那種“你不配和我談交情”的藐然氣味昭然若揭,他心底的不悅一瞬間都轉化成了不服,冷聲道:“靳舵主,恐怕今夜我還不能走。”
“不走?你想賴著留下做甚?想再揭一次暮望的地皮?再演一遍鋤奸扶弱的把戲?城中正到處緝拿逆賊,可你身上的價碼絲毫不比逃竄的逆賊低。你殺的是一方命官,剛剛同心街上刺的也是朝廷大員,都差不多。只不過,那些逆賊經過一番精心佈置,來了諸多高手都沒有成事,而你呢,你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成了的!在這個江湖,有人敢對朝廷陰奉陽違、勾連上下、賄通要臣,乃至舞弄朝綱,那不稀奇。如果只是朝廷想想拿你,你還有的是機會躲。但現在是武陵山莊也出了敕令要捉你法辦,這一點是沒有人能夠抗拒的。中原不再有你容身之處,你家裡保不住你,水路風煙也不能,唐表的瘋言瘋語你是更不要聽。”
金寒窗心想:我尋曾老街的助力,可不是祈望水路風煙苟全。我接下來要做的可是替天行道、置生死於度外的事情。
“靳舵主……”金寒窗正待細說原委,靳雨樓甫立一指於唇上,要他噤聲。
金寒窗把解釋的話吞回了肚子。靳雨樓言談舉止間倨傲凌人、頤指氣使,金寒窗老大的不高興。
靳雨樓拉動廂邊的暗繩。脆鈴響動,車伕長吁一聲,車駕停頓。
一小會兒,車前過來噠噠的馬蹄聲音。
那馬蹄音混雜著遠去的“糖炒栗子”的叫賣,“嗒嗒”的聲響似是那栗子肉皮炒熱又溫凝下來的糖豆。
馬蹄聲好甜。
城好亂。
金寒窗的心不定。
這個時侯能騎馬在街上游蕩的一定是官府中人,離得近了,果然馬蹄聲之後隨著齊刷刷的腳步聲,應是巡街的官兵無疑,金寒窗雖然知道易容幾無破綻,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緊張。
靳雨樓撩起車簾,便逢見一員綽銀槍騎黑馬的將官近在車邊,靳雨樓笑語道:“葉大人,安好。”
將官領著一列兵丁從東城門方向而來,正是翠羽營副都指揮葉東風。
葉東風槍不離手,抱拳應道:“靳舵主,別來無恙。”
“葉大人意氣風發,雄姿不減燕州當年。都指揮公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