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不下來的,這貨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他沒好氣道:“怎麼洗?你讓我現在去打水?”
溫成庚稍稍有一絲尷尬,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把良蒙耍了,但他面上依舊一派平靜和坦然,“我去給你端水洗手,你坐著別動。”
良蒙看他轉身出去,還有些愕然。
這麼好說話?這貨不是溫成庚吧?
溫成庚說到做到,真的服侍他洗了手,然後把水倒了。
良蒙有點過意不去,畢竟他也沒受多大傷,現在倒好像在欺負老實人。他抬頭看看溫成庚,猶豫了下還是道:“面不錯,謝謝了。”
“沒什麼。”溫成庚淡然道,“你慢慢吃吧,有事喊我。”
良蒙“嗯”一聲算是答應,溫成庚就出去了。
雖然出了點意外,但良蒙和溫成庚都沒在意,第二天揪著肖仲安又去巡街,想著隨便查查沒什麼事就好。
肖仲安去慣常轉悠的那條街叫周塘老市,大大小小的鋪面特別多,而且還都是倒賣海產,時常能看到來自蒙潼的商人和車馬。周塘老市中段就是歸然最熱鬧的市集,擺攤的小販幾乎把路堵得水洩不通,海鮮的腥味濃重,過路的行人有些受不了的還得蒙著口鼻。
這條街的稅也難收,大點的商鋪多與外地買賣,背後說不準有沒有靠山,他要是跟你橫,偷稅漏稅,天天進出那麼大的貨量,還真不好查。而小點的商鋪,說實話,挺難賺錢的,海產的稅又高,他要是跟你磨,拖著稅款不交或者乾脆交不上,也拿他沒辦法,總不能明搶。至於那些擺攤的,今天做明天不做的,沒等著來收稅人就換一批,只有少數常年都在的想租個好地方,才多少交一點,良蒙他們也就罩著這些人。
肖仲安稍稍走在前,道:“最近出海的人也沒傳出什麼不好的訊息。”
良蒙點點頭,“隨便看看,沒事最好。”
溫成庚一言不發地跟著他們,留心周圍。
周塘老市臨海,長街盡頭拐個彎不多遠就是碼頭,帶著鹹味的海風不間斷地吹來,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椰子樹,樹葉濃綠,像是碩大的扇面,隨風擺動。
地面已經不是厚實的土地,還摻雜著海沙。歸然的房屋多是海石和泥砌的,屋簷平緩低矮,用海邊特有的巖泥塗了一層,嵌著漂亮的貝殼和螺角,房前屋後種著一盆盆的花,日光照耀下豔麗非常。
歸然處處透著臨海風情,是連蒙潼也沒法比的。
良蒙邊走邊看,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周塘老市的鋪子起碼關了近一半,攤販也少了很多,剩下的也多是漁產為主。
良蒙轉悠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用的,肖仲安和溫成庚自去其他地方打聽,沒和他在一起。
經過一晚的冷敷,他的腳踝沒腫,走路時稍稍有些痠痛,倒不礙事,只是他一轉身,又感覺到自己被人盯著,盯得他頭皮發麻。
我這是撞鬼了?
良蒙腹誹著,在周塘老市的市集邊緣尋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下。
“走累了?”
溫成庚走過來問。
良蒙怎麼都覺得彆扭,好像他已經弱到要靠別人照顧一樣,但他也摸不準溫成庚是真擔心他還是揶揄,所以含糊道:“不累,怎麼了?”
溫成庚沒計較,抹了把汗,“回去說,這事得往上報。”
往上報就是要告訴縣令了?良蒙撇撇嘴,心想你不告訴我我也要弄明白。
肖仲安顛顛兒地跑到跟前,大咧咧地說:“頭兒,我發現這裡邊的攤販我都不認識,以前挺熟的幾個都沒來。”
良蒙心裡沒底,但還是鎮定道:“沒關係,咱們回衙門說。”
奇怪,最近老是要回衙門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