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利決不會對孩子下手,”詹姆向表弟擔保,“他外號黑魚,心可不黑。”他開始明白為何僵持不下了。“講講你的部署,老表。”
“我軍將城堡圍得水洩不通。萊曼爵士率佛雷家的人馬駐於騰石河北;紅叉河南岸由艾蒙老爺負責,佛勒·普萊斯特爵士率你的舊部也歸他節制,外加紅色婚禮後倒戈的三河諸侯——我必須承認,他們中很多人並不高興,幸好到目前為止,其反感只悶在心裡;麗河之間是我的大營,直面護城河與奔流城的大門。對了,我們在紅叉河上設定了攔阻堤壩,在城堡下游,由曼佛利·宇和雷那德·魯特格爾負責,確保沒人能自水路逃脫。我還準備了若干漁網,交給他們在閒暇時多撈幾條魚回來。”
“這麼說,能餓降奔流城嘍?”
達馮爵士搖搖頭,“黑魚早把與防禦無關的閒雜人等統統趕出城,並將城外搜刮一空。他目前儲存的糧草估計能支撐整整兩年。”
“那我們呢?”
“只要河裡有魚,我們還撐得住,然則馬兒怎麼辦,我就不知道了。佛雷家源源不斷地把糧草從孿河城運來,然而萊曼爵士聲稱他連自己人都滿足不了,要我軍另想辦法。我派去徵集的人有一半沒回來,有的當了逃兵,有的被吊死在樹上。”
“我前天見過這場面。”詹姆說。是亞當·馬爾布蘭的斥候發現的,一棵碩大的蘋果樹上,吊滿臉色發黑的屍體。他們都沒穿衣服,各人嘴裡咬一個蘋果。無人帶傷,顯然事先都投降了,結果卻像尖叫的豬一樣死去。見此狀況,壯豬勃然大怒,發下毒誓要殲滅這幫侮辱士兵的匪徒。
“或許是土匪幹的,”詹姆把話說完後,達馮猜測,“或許不是。北軍的小股殘餘仍在四處遊蕩,而且依我看,河間地這幫領主即便彎下了膝蓋,他們內心裡……還是向著狼的。”
詹姆瞥瞥自己的兩名小侍從,他倆圍在火盆邊,假裝沒聽見。林斯·派柏與加列特·培吉都是三河諸侯的子嗣,他喜歡上了他們,如果有一天不得不把他們交給伊林爵士,他會很難過的。“絞繩聽起來是唐德利恩的主意。”
“閃電大王並非唯一會扎繩子的人,我也不想只盯住貝里伯爵。流言紛飛,他一會兒在這裡,一會兒在那裡,到處都有他的蹤影,但每每派軍圍剿,他的隊伍又像露水般融化。三河諸侯在暗中協助他,這毫無疑問,真令人難以置信,他們居然協助一個該死的邊疆的伯爵!前一天你聽說他死了,第二天傳來的訊息卻稱他是不死之身。”達馮爵士放下酒杯。“我的斥候報告說河間地各處高地夜晚會有火光,多半是訊號……這幫傢伙簡直把我軍給反包圍了。村莊內夜裡也在燒火,似乎用來表達對某位新神的崇拜……”
並非什麼新神。“索羅斯追隨唐德利恩,就那個以前常跟勞勃對飲的密爾胖和尚。”金手放在桌上,詹姆伸手碰了碰它,看著黃金反射陰暗的火光。“情非得已時,我們可以發動大掃蕩,把唐德利恩揪出來,但首先得解決黑魚。必須讓他搞清楚,他的事業已經失敗。你沒和他談判嗎?”
“萊曼爵士自告奮勇去談過。他喝得半醉,騎到城門前,大聲叫囂威脅。黑魚往城垛上站了站,但不願在這麼個蠢人身上浪費時間,他一箭射中萊曼胯下戰馬的屁股,馬兒把佛雷甩在泥地裡,笑得我喘不過氣,連尿都快笑出來了。哈哈,我在城上的話,一定會射穿萊曼那隻懂得撒謊的喉嚨。”
“看來去談判時我得戴上護喉甲了,”詹姆似笑非笑地道,“我準備提出優厚條件。”倘若他能不流血地奪取奔流城,便算不上拿起武器反對徒利家族。
“你儘可以去試,大人,但我認為只是浪費口水。我們別無選擇,唯有強攻。”
從前,或者說不久之前,詹姆會毫不遲疑地贊同表弟的辦法。畢竟,他不可能坐等兩年,以便把黑魚